第14章 黄杰被袭

    阿昌并不总是担心文珠的下落,他还要出门上班,毕竟这份工作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因此第二天一早,阿昌又是七点半出门,开着车去仓库上班了。

    云松和孙耀斌一开始是一起跟着阿昌,后来两人改成换班跟踪。阿昌到哪里,总会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

    黄杰能够实时接收到前方发来的情况“阿昌开车离开了小区。”

    “阿昌到单位了,车停在仓库里。”

    “阿昌到小饭馆吃饭,一个人。”

    “阿昌开车离开单位了……阿昌进小区了……进家门了。”

    一连两天阿昌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吃饭也是一个人吃,有时候只是叫个外卖。

    “这个阿昌每天都是一个人呆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不会是有自闭症吧!”在无聊的盯梢时间里,孙耀斌在电话里和黄杰打趣地说道。

    黄杰这几天一直在回想整个案情,他越来越觉得阿昌并没说谎。但是令黄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一个大活人进了小区之后就消失了,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几乎可以肯定是熟人作案,如果不是阿昌,那么会不会是文珠的邻居或者同事朋友?谁会有这种动机呢?这个人又到哪儿去了呢?

    黄杰和云松又仔细回看了一遍小区门口的监控录像,他们数了一遍,在文珠失踪前后那可疑的一天里,进出小区的机动车总共有一百八十三辆,没牌照的四轮老年代步电动车和运废品运垃圾的三轮小货车一共二十五辆,如果文珠被装进这些车里运出去了,查找起来的工作量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凭他们三个人根本难以完成。

    失踪者的行动轨迹非常简单,每天就是单位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记录都在这里了,我看看……五月八号那天,他们车间有一个工人请假了,女工汪琪,年龄二十岁,刚来一年。别的车间一共有……七个请假的。什么?厂部的人和后勤的也要看,好,我看看……没有,五月八号那天都来了,没人请假。”制衣厂的人事主管说道。

    黄杰要到了那八个请假的人的信息,挨个排查去了。

    “听说了吗?警察又来了……对啊,还是查文珠失踪的事。”

    “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呢!”

    食堂里有几个女工一边吃饭一边议论纷纷。坐在她们背后一个男子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几个人的对话,但还是不动声色的夹起一块米饭放进了嘴里。

    “哎,童飞!你今天来吃饭够早的啊!”另一个男子端着饭盘和女工背后的男子打了个招呼。

    “是啊,今天是早点儿。我早上没吃早饭,饿了。来,坐吧,一块吃!”背后的男子招呼来人坐在自己对面。

    “你听说了吗?警察又来查文珠失踪的事了。”

    “我听说了……”背后的男子答道。

    黄杰和云松把那八个请假的人都问了一遍,全是女工,年龄最大的二十五岁,最小的才十七岁。有些人是去医院看病了,有医院的证明,有些不舒服待在家里,有共同租房的人作证,最小的那个姑娘看见警察来问话都吓傻了,主动交代自己那天请假时撒谎了……看那一脸幼稚、胆怯和迷茫,不用问黄杰都知道不可能是她做的。

    都不是——这就是黄杰和云松又忙了一天之后的结论。

    五月二十日。

    阿昌被放走的第三天是星期六,阿昌不用去上班,一天的时间他连家门都没出,一直在家里赌。这一天阿昌的心情格外好,因为他竟然赢了一万八千块钱。睡觉的时候阿昌都是笑着睡的,他觉得风水轮流转,该轮到他赚钱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少天他就能把欠的钱都赢回来。

    星期天阿昌又没出门,一起床他就两眼放光地打开电脑开始赌。一开始居然还是赢钱,刚刚到中午,阿昌又赢了一万两千块,加上昨天的一万八,就是三万了!阿昌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但是从下午开始,形势就变了,几乎是把把输。阿昌停不了手,他不相信自己会一直输,总觉得下一把就能翻盘。阿昌也会休息休息,不过不是真的玩累了,而是他觉得休息一会儿可能就会转运。就这样断断续续阿昌一直玩到了深夜,直到把三万块都输进去。

    看着大好形势一去不返,一夜回到解放前,阿昌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他一把抓起自己的无线键盘狠狠地摔在地上,又把鼠标也摔在地上,还发疯似的踢着它们,就像他原来踢文珠那样。但是键盘和鼠标不会觉得疼也不会求饶,远不如踢文珠来的有趣和刺激。阿昌停了手,重重的倒在床上,他感到希望破灭了。

    阿昌肌肉发达头脑简单,是个只喜欢挥拳头的愣头青。输钱输得郁闷,这一夜,躺在床上的阿昌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的阿昌就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到前些天来送排骨的王虹,这个人好几个月才来一次,怎么偏偏她来的当天文珠就失踪了。他越想越觉得文珠不是跟人跑了,肯定是王虹和文珠串通一气,王虹把文珠藏起来,故意陷害他,然后王虹还去派出所报案,告他的黑状,想让警察收拾他!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暗地里放黑枪。想到这里,阿昌更睡不着了,他怒不可遏,恨不得要把王虹撕碎。

    第二天阿昌起得比平时都早,他怒意未消,刚刚七点就开车出门了。

    这天是孙耀斌盯梢,他和云松每人盯二十四小时,每天上午轮换。阿昌的作息孙耀斌已经很熟了,每天早上七点半左右出门上班。盯了一天的孙耀斌很疲倦,他觉得夜里根本不用盯,就躺在车里睡了。他给自己定了个早上七点的闹钟。

    闹钟响过,孙耀斌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先瞥了一眼小区门口——执勤的时候睡觉他心里还是有所忌惮的,醒了就赶紧看看小区门口——刚好看见一辆白色的车开了出来,车和阿昌的很像,但是行驶的方向却不一样。阿昌上班是出小区右转,这辆车是出小区左转。

    孙耀斌没看清车号,但是思维惯性告诉他这辆车不是。他打开杯子喝了点水然后开始吃自己带的东西当早饭。

    黄杰已经做了一个决定,这天上班他不打算去单位,他要直接去王虹家再询问一遍情况。

    准备出门的黄杰看了一眼他的警用手机,时间七点四十分,还没收到消息。工作日的这个时候应该收到“阿昌开车离开小区”的消息了。

    “阿昌今天还没出来呢!”接起黄杰的电话孙耀斌答道。

    “你是一直盯着呢吗?”

    “啊?我……是啊,一直盯着呢!”

    挂上电话的孙耀斌心里发虚,开车进了小区,到阿昌楼下一看他傻眼了,车没在,楼前楼后转了一圈还是没有。

    知道自己出了纰漏,孙耀斌赶紧给黄杰打电话“车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走的。”黄杰刚骂了一句,孙耀斌忽然想起来了,又说道,“好像看见了,七点的时候有辆很像的车从北门开出去左转了,和他平时上班开的方向不一样,我还以为不是。”

    “谁告诉你他一定是沿着同一个方向走了!让你盯个人都盯不住!”黄杰不客气地训斥道。

    挂上电话黄杰觉得很火大,嫌疑人出现异动,却没盯住。七点阿昌就开车出去了,已经过去四十分钟,到哪里去找?调取街上的监控探头,恐怕找到阿昌行踪的时候,他要办的事情早办完了,什么都晚了。

    黄杰打开手机上的地图,他看着阿昌住的那个小区,出门左转,王虹家刚好就在这个方向。黄杰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到何律师那里的录音,阿昌说过要弄死文珠的母亲和儿子,他不会真的去找王虹的麻烦了吧?

    黄杰赶紧推开家门驾着车向王虹家驶去。路上他还打电话给云松,通知云松也到王虹家去。

    黄杰刚到王虹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呜的哭声,门虚掩着,黄杰轻轻推开门探头进来,果然被他猜中了。只见王虹瘫坐在一把椅子上,正在哭“你就是个混蛋!我怎么可能把我女儿藏起来……”

    阿昌站在王虹对面,焦躁地来回走着,边走边叫着“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干的!你们俩合起伙来给我下套,是不是?”

    黄杰看到阿昌手里并没有拿武器,周围也没有武器。黄杰猛地推开门,喊道“党卫昌!你要干什么!”

    阿昌愣住了,好像完全没想到警察会突然闯进来。王虹哭喊着“黄警官,我说的没错吧!他杀了文珠就要来杀我啊!”七·八·中·文

    这句话一下子把阿昌激得更愤怒了。阿昌两眼喷火,抬手就往王虹的脸上抽去,边抽边吼,“放你妈的屁!就是你栽赃给老子!”

    毫无防备的王虹脸上被阿昌大力金刚手“啪啪”抽了两下,立刻眼冒金星重心不稳,一下子从椅子上栽倒地上。阿昌又抡起一拳要打向王虹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却是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歪到一边了。他回头看时,是黄杰飞身上来踹了自己一脚。

    被踹了一脚的阿昌更急眼了,一扭身就朝黄杰扑来。

    黄杰后退一步指着阿昌大喝一声“警察!你敢袭警!?”

    此时的阿昌全然听不进去,一拳就朝黄杰面门打过来。黄杰侧身一闪躲了过去,紧接着阿昌又一拳直奔胸口打来,黄杰伸手挡开了。两次进攻没有得手,阿昌还没放弃,两个人就这样肉搏在一起。黄杰的身手不是吃素的,但阿昌也是练家子,三拳五脚之后没分出个胜负。正在这时,门开了,云松冲了进来。局面一下子被扭转了,力大如牛身手敏捷的阿昌怎么也不是两位警察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按倒在地。黄杰拧过阿昌的两只手,从后腰上摘下铐子,“咔”的一声把阿昌铐住了。

    被按在地上铐住的阿昌还扭动着身体,像疯牛一样叫着“就是她!是她把文珠藏起来了!还要陷害老子!你们怎么不抓她!”

    黄杰和云松一起把阿昌提溜起来。黄杰喝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袭警!”

    “呸!你们这群饭桶,好坏不分!”阿昌还在疯叫着,好像要咬人一般。

    “你没事吧?”云松问。

    黄杰整了一下衣服道“没事。”

    “怎么处理?”

    “先把他带回去!”

    云松扭着阿昌出去了,阿昌一路都骂骂咧咧,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

    王虹早被吓傻了,黄杰扶着颤颤巍巍的王虹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

    黄杰给王虹倒了一杯水,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是第一个发现文珠失踪的人,她删掉了文珠的微信,还有刚刚阿昌说的话,黄杰心里闪过一丝疑问“不会真是这个老太太出于某种目的把文珠藏起来了吧?”但这种疑问在他心里很快消失了,他回想起那天去殡仪馆认尸,老太太泪波里含着的惶恐和惊惧,那生离死别一样的嚎啕大哭,太真实了,就算是影帝影后也演不出来。黄杰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他问道“您没事吧?用不用去验验伤?”

    王虹目光呆滞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喃喃道“没事……不用,倒是没怎么样。”王虹又摸了摸有点肿的脸,好像回忆着刚刚挨的两个耳光,气的嘴唇都哆嗦起来,“这个人就是畜生!好歹我还是他岳母,他竟然打我……”

    “刚才怎么回事?”

    “刚才……”王虹惊魂未定地回忆着,“刚才有人敲门,我想都没想就以为是文珠回来了,我赶紧去开门,没想到是阿昌。我看见他就生气,我就问他‘你把我女儿怎么了?’阿昌那眼神就不对,露着凶光,他冲进来反倒问我把文珠藏哪儿了。我让他出去,他根本不听,还把我按到椅子上,跟警察审犯人似的,问我文珠在哪儿,非说我把文珠藏起来了,要陷害他。整个就是一个土匪强盗!幸亏你们来得及时啊!吓死我了……”

    黄杰也看见刚才阿昌的所作所为了,如果说黄杰原来还对阿昌有一些怀疑,现在这点怀疑也不存在了,看阿昌刚才那种疯狂的样子,就是一个人受到栽赃陷害又无处说理的冤屈,而且这不是表演,因为阿昌不可能知道警察会来。他应该真的不知道文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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