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祈县96-谋
刘县令见王统领不仅不来县衙，还让管家把调动守城军的统领印信送来，完全是一副事到临头胆小“撂挑子”，逃避责任的态度，越想越生气，冲着王统领的管家道，“你家主人，怎能如此！此事我定要追究于他！”
王统领的管家这时候吓得不敢动、不敢说，耷拉着嘴角，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陆星知道，就算要追究，也追不到这位管家的身上，他不过是替人传话罢了。
陆星对刘县令说道，“眼下要紧的是县城防卫，其他事都可以暂缓。且让这些无关人等先回去吧。”
刘县令想了想，生气又无奈地挥了挥手，那管家如蒙恩赦，冲着大堂上的众人行了一礼，连忙走了。
实际上，当东城门那里发生的种种，被传到了当时人在北城门的王统领那儿之后，胆小的他马上就窜回了家。一到家，他就命令家中仆人们把整座宅子关门闭户，又令家中仆人们团团把守住内院，他自己就躲在内室，决定死也不出家门半步。
这王统领本是城中的一个小富户，家宅是高墙深院，他想，守城是一道关，守家是一道关，就算马匪攻进城里，且把自家内宅守住，不让马匪冲进自家就行，其他的他现在就顾不上了。
陆星和刘县令，跟王统领都是多年同僚，他们了解他，就知道王统领的想法，陆星内心其实也没有指望这位同僚此时能站出来指挥守城军，眼下不是去计较王统领逃避职责的时候，而是先要解决更大的、近在眼前的危机。
陆星见此时还有不少人聚集在县衙大堂外面，他让衙役们去劝人们先回去，他则引着县领和主簿等人，进了后堂。
林子心在县衙外观望，见陆星他们进后堂了，这时他不想回去，他心里牵挂陆星，也想知道陆星和刘县令会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想了想，他退出人群，绕到县衙后角门处，果然，这里也聚集着一群人，都是来打听消息的。
这时候，东城门那里发生的惨事，已经在城中百姓中间开始传起来了，人们带着恐惧和不安，议论着不久之前发生的种种。
有人道，“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唉，真惨……”
有人一脸同情，“那两具尸首，还在城外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
有人道，“孙队正自己还在马匪手里扣着呢。”
有人说道，“这上下，怕是孙家出城时所携带的财物，已经被抢光了吧。”
有人冷笑，“哼，想什么呢，那群马匪还能给他留？”
有人道，“唉，出城，出城，他这一出城可是羊入了虎口。”
有人说道，“这么说来，之前老王听到的话，是真的了？”
这话一出，让众人不由都恐慌起来。当初，老王在救火时听到的对话，正是说马匪要来，那时听说的人们还是将信将疑的多。现在，马匪已经来了，虽然还没有真正攻城，但两下里一印证，不由得让人们觉得老王无意间听到的对话就是真的。
有人害怕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六百多人呐，他们有六百多人！说攻城，那不就是片刻的功夫嘛，咱们该怎么办！无处可逃啊！”
林子心听到了暗想只怕现在城中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恐惧了，特别是在知道了已经有三个人惨死于马匪之手，城中人心已乱。
有人都快哭了，“怎么办，怎么办，根本斗不过啊，难道咱们都要等死吗？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
有人道，“马匪要的是钱，按他们的要求给了钱，可能就……”
在场的一个老者反驳道，“你傻呀，钱？除了钱，他们还会抢别的，你们都忘记了以前马匪劫城的时候做过些什么了吗？他们什么都要，什么都搜刮，男的，逼着你入伙也去当马匪，女人，他们劫去卖了。逃不掉，谁也逃不掉，管你什么富户穷户，都要遭殃！都要遭殃！”
老者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变了，大家仿佛预见了马匪攻进城之后，城中诸人可悲可怜的凄惨下场。
人群中，有人掉头就往家跑，但还是有人留下，急于知道县里的应对之道。
县衙后堂的内室里，陆星把揣在怀里的那封马匪的信拿出来，交给刘县令。刘县令将信展开一看，随即连声大叹，叫苦不叠。
主簿小声把信的内容读给陆星听，马匪的这封信写得很简单，就是说，马匪们手中有人质，要求白银一万两或等价之财物，做为赎金。
刘县令看着眼前他的两名下属，一脸愁苦，拍着腿说道，“我从哪里给他们筹如此多的银两财物去！本县一年的各项税赋收入，折算下来也就是三千余两，一下子要掏空三年的县内收入，我变也变不出这么多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现在，刘县令也是两难，筹钱，难以筹到，这时候也不能再派人出城，向上一级的雍州求助，这么做恐怕只会让更多的人质落在马匪的手里。然而就算筹到了足够数量的财物，换回人质，可一下子把县里的收入都给了马匪，事件平息之后，刘县令也一定会被追责，要受惩处。
如果不支付赎金，这伙马匪手段残忍，完全不在乎人命，他们一定会用手中其他人质的性命做要挟。假设置人质于不顾，就算抵抗住了众多马匪，没让马匪攻进城中，保住城中其他百姓，可那些人质一定难逃一死。多条人命，这一县之长，还是有罪，还是要受到惩处。
左右为难的刘县令抱头哀叹，然后眼神茫然地看着屋里的众人。论理，刘县令是一县之长，文有主簿，武有统领，为其辅助。现在，其他人恐怕都指望不上了，刘县令一把抓住陆星的手，连声道，“六爷，六爷！怎么办，怎么办！这上下，我可全看你了！”
陆星回握住刘县令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我会尽量想办法。这一次，祈县是被盯上了，我看，这伙马匪计划了不止一段时间，他们计划得甚是周密。有损失是肯定的，只希望这损失能被降到最低。”
刘县令眼睛红了，颤声说道，“六爷，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可不能再……”
陆星自然知道死的都是无辜的平民百姓，他叹道，“守城军，那是个意外，至于孙队正一家，实在是……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料到。”
主簿叹道，“他原本想送家人去淀州，躲个平安，结果这一去，连命都没了。”
陆星安慰刘县令道，“你莫慌，莫慌，总有办法，总有办法。”
刘县令攥紧陆星的手说道，“六爷，你说让我莫慌，那你可得要撑住啊。”
从东城门处出事，陆星的心里就一直在想、在谋划，该怎么办，要如何应对，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但是有的计划还不方便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陆星心里并不畏惧眼前，他知道，他绝对不能流露出任何害怕的样子，他得要守住这座城。
之前陆星在从东城门那里返回县衙的路上，已经让人去找城中的百户长，让他们到县衙来，这时，祈县的八位百户长都到了。
陆星把百户长们召拢到一起，然后对着房中众人说道，“往年，咱们一块打过马匪，不仅打，还追着马匪打。现如今也是一样。”
还没等陆星再说下去，那几名百户长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有的说，这一次的马匪不比从前，从前的马匪就是十余人，至多不过三十人左右，人数少，自然好打，但这次不同，马匪有六百余人，不可能打得过，还是想办法向雍州报告，让雍州派兵剿匪为上。
又有的说，这伙马匪手段凶残，杀人不眨眼，实在不宜力抗，马匪要求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尽量换回人质，最好还是不要再有流血事件。
几个百户长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之后，陆星一手叉腰，问道，“是谁说的马匪有六百余人？”
有人道，“不是老王在公堂上说的嘛，他都听到了呀，前晚，孙队正一家出城去，接着城中失火失盗，救火的时候，老王听到马匪这么说了。”
陆星皱眉，“那是一伙趁火偷盗的贼，怎么就成了马匪了。再者，六百余人，你们是从哪儿看到有这么多人的。”
那几个百户长都说，城里都传开了，说是在四个城门外，黑鸦鸦的一大片，把祈县四城已经围得密不透风了。
听到这儿，别说陆星和刘县令，连一旁的主簿都气得哭笑不得，直骂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陆星脸上在笑，心里却暗叫不好，他别的一怕，就是担心城中会有谣言，现在看来，有的人不止是在四处散播看到的和听到的，已经开始有人生造谣言了。
刘县令喝道，“一派胡言！我，和主簿、六爷，当时我们都在东城门的城楼上，城外马匪的情况，我们那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另外几处城门外的情况，也有守城军来报告过，哪有那么多马匪，哪有那么多马匪！”说到最后，刘县令几乎有点声嘶力竭了。
陆星瞄一眼刘县令的脸色，他知道，刘县令这通脾气不是冲着百户长们，而是痛恨在这个紧要时刻，造谣生事，惑乱人心的人。
陆星告诉那几个百户长，其他几处城门外的黑衣马匪，不过三、四人，各城门的守城军们看得清楚，至于东城门外，被看到的，至多就是三十余名马匪。
那几个百户长面面相觑，有人小声道，“大家都害怕，要是万一……谁知道还有多少马匪藏在城外的山林里。”
陆星自从那天，老王在县衙里讲的一段话开始，他就不相信”有六百名马匪要来攻城“这个话，现在也仍然坚定地不相信。只是陆星知道，祈县才刚经历过东城门那一场血腥事件，三个人被杀害这件事是事实，在这个事实之下，所有的人心中都在恐惧，非常容易听信谣言。
陆星让衙役们倒上茶来，他让刘县令坐，让那几个百户长也坐下，然后，陆星把他心中对马匪情况的分析，从容清楚地讲述了一遍。说完，他看着众人，说道，“我知道，现在我这话，你们未必相信，这不要紧。几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回去之后，且仔细想一想，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听罢陆星的这番话，几位百户长明显放松了，从容了，神色不像刚才来时那样地紧张焦躁，他们频频点头，又都道，“还是六爷心思细。”
陆星接着告诉百户长们，让他们去到各自分管的城中片区，挨家挨户地去告知，现在有马匪围城，大家要共同对抗。县里要从各家各户征召年轻男丁，由百户长统计姓名人数。召集之后，跟守城军们一起守城。
按天晟现在的律法，真正有资格募集民间兵勇应对突发事件的，是府一级的衙门，州和县没有资格。但是祈县多年来一直遭受马匪侵害，除了守城军，需要从城中百姓中间募集人手，协助抗匪。当然，对外不能那么说，是当做县衙雇佣的。
陆星现在让百户长们去做的募集，是以前就有旧例的，百户长们都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有百户长担心地问陆星，“能募到人手吗？人手能够用吗？现在县城被围，需要的人不少啊。”
陆星道，“你们且去说，一切按往年对抗马匪时的旧例。眼下能先集结一百人左右，就够了。”
刘县令听了道，“一百人就够了吗？”
陆星道，“除了守城军之外，多这一百人，可将县城守住，至于之后跟马匪们周旋，我另有打算。”
听陆星说“可将县城守住”，刘县令略略放心。
陆星把百户长们送出来，让他们赶紧分头去做事，这时候，看到陆星，县衙院子里呼啦啦一下子又从外面涌进来了一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哭的，叫的，喊的，瞬间吵嚷成一团。
林子心站在人群外，眼见陆星刚一出来，就被一群人团团包围住，他暗暗皱眉，心想这些人是谁，这又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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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令想了想，生气又无奈地挥了挥手，那管家如蒙恩赦，冲着大堂上的众人行了一礼，连忙走了。
实际上，当东城门那里发生的种种，被传到了当时人在北城门的王统领那儿之后，胆小的他马上就窜回了家。一到家，他就命令家中仆人们把整座宅子关门闭户，又令家中仆人们团团把守住内院，他自己就躲在内室，决定死也不出家门半步。
这王统领本是城中的一个小富户，家宅是高墙深院，他想，守城是一道关，守家是一道关，就算马匪攻进城里，且把自家内宅守住，不让马匪冲进自家就行，其他的他现在就顾不上了。
陆星和刘县令，跟王统领都是多年同僚，他们了解他，就知道王统领的想法，陆星内心其实也没有指望这位同僚此时能站出来指挥守城军，眼下不是去计较王统领逃避职责的时候，而是先要解决更大的、近在眼前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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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心在县衙外观望，见陆星他们进后堂了，这时他不想回去，他心里牵挂陆星，也想知道陆星和刘县令会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想了想，他退出人群，绕到县衙后角门处，果然，这里也聚集着一群人，都是来打听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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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道，“这么说来，之前老王听到的话，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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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害怕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六百多人呐，他们有六百多人！说攻城，那不就是片刻的功夫嘛，咱们该怎么办！无处可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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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都快哭了，“怎么办，怎么办，根本斗不过啊，难道咱们都要等死吗？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
有人道，“马匪要的是钱，按他们的要求给了钱，可能就……”
在场的一个老者反驳道，“你傻呀，钱？除了钱，他们还会抢别的，你们都忘记了以前马匪劫城的时候做过些什么了吗？他们什么都要，什么都搜刮，男的，逼着你入伙也去当马匪，女人，他们劫去卖了。逃不掉，谁也逃不掉，管你什么富户穷户，都要遭殃！都要遭殃！”
老者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变了，大家仿佛预见了马匪攻进城之后，城中诸人可悲可怜的凄惨下场。
人群中，有人掉头就往家跑，但还是有人留下，急于知道县里的应对之道。
县衙后堂的内室里，陆星把揣在怀里的那封马匪的信拿出来，交给刘县令。刘县令将信展开一看，随即连声大叹，叫苦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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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为难的刘县令抱头哀叹，然后眼神茫然地看着屋里的众人。论理，刘县令是一县之长，文有主簿，武有统领，为其辅助。现在，其他人恐怕都指望不上了，刘县令一把抓住陆星的手，连声道，“六爷，六爷！怎么办，怎么办！这上下，我可全看你了！”
陆星回握住刘县令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我会尽量想办法。这一次，祈县是被盯上了，我看，这伙马匪计划了不止一段时间，他们计划得甚是周密。有损失是肯定的，只希望这损失能被降到最低。”
刘县令眼睛红了，颤声说道，“六爷，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可不能再……”
陆星自然知道死的都是无辜的平民百姓，他叹道，“守城军，那是个意外，至于孙队正一家，实在是……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料到。”
主簿叹道，“他原本想送家人去淀州，躲个平安，结果这一去，连命都没了。”
陆星安慰刘县令道，“你莫慌，莫慌，总有办法，总有办法。”
刘县令攥紧陆星的手说道，“六爷，你说让我莫慌，那你可得要撑住啊。”
从东城门处出事，陆星的心里就一直在想、在谋划，该怎么办，要如何应对，他心里已经有了些想法，但是有的计划还不方便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陆星心里并不畏惧眼前，他知道，他绝对不能流露出任何害怕的样子，他得要守住这座城。
之前陆星在从东城门那里返回县衙的路上，已经让人去找城中的百户长，让他们到县衙来，这时，祈县的八位百户长都到了。
陆星把百户长们召拢到一起，然后对着房中众人说道，“往年，咱们一块打过马匪，不仅打，还追着马匪打。现如今也是一样。”
还没等陆星再说下去，那几名百户长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有的说，这一次的马匪不比从前，从前的马匪就是十余人，至多不过三十人左右，人数少，自然好打，但这次不同，马匪有六百余人，不可能打得过，还是想办法向雍州报告，让雍州派兵剿匪为上。
又有的说，这伙马匪手段凶残，杀人不眨眼，实在不宜力抗，马匪要求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尽量换回人质，最好还是不要再有流血事件。
几个百户长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之后，陆星一手叉腰，问道，“是谁说的马匪有六百余人？”
有人道，“不是老王在公堂上说的嘛，他都听到了呀，前晚，孙队正一家出城去，接着城中失火失盗，救火的时候，老王听到马匪这么说了。”
陆星皱眉，“那是一伙趁火偷盗的贼，怎么就成了马匪了。再者，六百余人，你们是从哪儿看到有这么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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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脸上在笑，心里却暗叫不好，他别的一怕，就是担心城中会有谣言，现在看来，有的人不止是在四处散播看到的和听到的，已经开始有人生造谣言了。
刘县令喝道，“一派胡言！我，和主簿、六爷，当时我们都在东城门的城楼上，城外马匪的情况，我们那么多人，看得清清楚楚。另外几处城门外的情况，也有守城军来报告过，哪有那么多马匪，哪有那么多马匪！”说到最后，刘县令几乎有点声嘶力竭了。
陆星瞄一眼刘县令的脸色，他知道，刘县令这通脾气不是冲着百户长们，而是痛恨在这个紧要时刻，造谣生事，惑乱人心的人。
陆星告诉那几个百户长，其他几处城门外的黑衣马匪，不过三、四人，各城门的守城军们看得清楚，至于东城门外，被看到的，至多就是三十余名马匪。
那几个百户长面面相觑，有人小声道，“大家都害怕，要是万一……谁知道还有多少马匪藏在城外的山林里。”
陆星自从那天，老王在县衙里讲的一段话开始，他就不相信”有六百名马匪要来攻城“这个话，现在也仍然坚定地不相信。只是陆星知道，祈县才刚经历过东城门那一场血腥事件，三个人被杀害这件事是事实，在这个事实之下，所有的人心中都在恐惧，非常容易听信谣言。
陆星让衙役们倒上茶来，他让刘县令坐，让那几个百户长也坐下，然后，陆星把他心中对马匪情况的分析，从容清楚地讲述了一遍。说完，他看着众人，说道，“我知道，现在我这话，你们未必相信，这不要紧。几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回去之后，且仔细想一想，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听罢陆星的这番话，几位百户长明显放松了，从容了，神色不像刚才来时那样地紧张焦躁，他们频频点头，又都道，“还是六爷心思细。”
陆星接着告诉百户长们，让他们去到各自分管的城中片区，挨家挨户地去告知，现在有马匪围城，大家要共同对抗。县里要从各家各户征召年轻男丁，由百户长统计姓名人数。召集之后，跟守城军们一起守城。
按天晟现在的律法，真正有资格募集民间兵勇应对突发事件的，是府一级的衙门，州和县没有资格。但是祈县多年来一直遭受马匪侵害，除了守城军，需要从城中百姓中间募集人手，协助抗匪。当然，对外不能那么说，是当做县衙雇佣的。
陆星现在让百户长们去做的募集，是以前就有旧例的，百户长们都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有百户长担心地问陆星，“能募到人手吗？人手能够用吗？现在县城被围，需要的人不少啊。”
陆星道，“你们且去说，一切按往年对抗马匪时的旧例。眼下能先集结一百人左右，就够了。”
刘县令听了道，“一百人就够了吗？”
陆星道，“除了守城军之外，多这一百人，可将县城守住，至于之后跟马匪们周旋，我另有打算。”
听陆星说“可将县城守住”，刘县令略略放心。
陆星把百户长们送出来，让他们赶紧分头去做事，这时候，看到陆星，县衙院子里呼啦啦一下子又从外面涌进来了一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哭的，叫的，喊的，瞬间吵嚷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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