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祈县95-慌

    刘县令早就被刚才发生的种种,吓得腿软,瘫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再一听这伙人自报家门,称是马匪,更是吓得混身颤抖,他哆哆嗦嗦地躲在城门楼后面,抱着头,什么也不想再听。

    陆星这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表情平静,既不畏惧,也不躲避,就站在两个箭垛中间的空档处,挺胸昂头,直面着城楼下的那些人,朗声道,“你们想怎样?”

    这时,陆星认真地、一个一个地看着城楼下的那群人,除了孙队正和他的家人,余下的该都是马匪一伙,陆星仔细地打量他们,把每个人从头到脚,衣帽穿戴,都看在眼里。

    那个杀人者显然并不在乎他刚才那么凶残的行为被人们看到,就那么亮着刀,站在城楼上众人的目光里,刚才站出来说话的矮胖子,这时站到了他的身旁,向着城楼上说道,“别急啊,六爷,咱们兄弟这儿还有第三份‘大礼’。”

    陆星瞬间睁大了眼睛,还有,还有什么!

    这时,人群后面,又被推出来两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陆星一看,当时又是一惊。

    被这群马匪抓到的,除了孙队正一家,还有两名昨天下午时,被派往雍州等地送公文的衙役!

    他们竟然也被这群马匪拦截了!

    陆星的内心又是一阵震动。这时候,城楼上的人们也看清了被推出来的两个年轻人是谁,文书忍不住掩面低叫,“我的天哪!我的天哪!他们……怎么是他们……”

    陆星不动声色,心中暗想两个,还有一个呢?往淀州送公文的燕凌呢?他在哪儿?

    那矮胖子略略侧过头,向身后站着的同伙瞄去一眼,然后冲着城楼上说道,“看清楚了吧,都认得是谁吧,知道他们昨天下午是为什么出的县城吧。告诉你们,如今这县城四个城门,已经都被咱们兄弟守住了,想出城,做梦去吧!敢逃敢跑,这,就是下场!”

    马匪围城!

    众人闻听,大家顿时惊惧不己。

    陆星马上想到,之前,县城四个城门外出现的黑衣人,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来喊冤的村民,他们就是马匪。

    马匪们故弄玄虚,在城门外不断地放鞭炮,制造声响,被询问,又不说,也不要求进城。他们是以这种举动,把城中百姓引到四个城门处观望,等到吸引到的城中百姓们足够多了,再当众杀人以震慑众人,然后表明身份。

    这一下,这些马匪们抓了什么人、杀了什么人,被在城门这里围观的人们统统看在眼里,“马匪攻城”的消息,很快就会被这些目睹一切的街坊四邻们,传遍整个县城;这一下,祈县这一城的人,完全被困在这座城里了,这时候,没有人敢再出城,没有人会有逃走的想法了。

    这些,都是马匪的计!

    陆星定了定心神,望着城楼下,朗声道,“你们待要如何?”

    那矮胖子这时又微微侧头,向后瞄了瞄,他的动作很微小,不注意的,还只当他是动了动脖子,不过,这些马匪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陆星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矮胖子道,“我们兄弟是来这里‘发财’的,想必县城里的各位也都清楚,我们兄弟这趟来,定然是不能走空。”说着,矮胖子向身后跪着的那排人一指,道,“城里的诸位,你们也都看清了、认得了吧。那就请刘县令回去,准备一笔赎金,咱们不管这笔钱究竟是从谁的兜里掏出来的,兹要是按我们兄弟要求的数目,交给我们,那这些人,就完完整整还给你们,若是不能,那我们……”

    这时,矮胖子旁边亮着刀的黑衣人大声道,“那我们兄弟可就要进到城里去拿钱了。呵呵,这祈县的区区一道城墙,拦不住咱们兄弟,咱们已经进来两回了!”他把“拿钱”和“两回”这几个字说得很重,不由得令聆听着的众人们联想到之前。

    陆心一听,心中一动,怎么,之前腊月十九日和二十一日那两个晚上,在城里趁火偷盗的,就是这一帮马匪吗?

    陆星问道,“你们要多少赎金?”

    矮胖子没答话,这时,又有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他手里拿着硬弓,腰侧挂着箭袋,刚才,这人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现在,陆星看清了他,只是,这人和其他马匪一样,一身黑色的布衣布裤,灰布面巾,黑布包头,只露出眉眼,着实不好辩认相貌。

    那黑衣人弯弓搭箭,然后手一松,一只箭直射向城楼。

    由于刚才在城墙上的守城军中箭身亡,现在一看那人射箭,城墙上的很多人都怕了,即使是躲在箭垛后面,都不由地团起身子。

    这一箭的劲道是收着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越过城楼,射进城墙内之后,掉落在地上,马上有离得近的守城军奔去,拾起箭,跑上城楼,把绑着一封信的箭,交给陆星。

    陆星没有马上打开信,而是拿在手中,冲着城楼下亮了亮。

    见陆星已经拿到了信,拿弓的黑衣人收起了弓,亮着刀的黑衣人也把钢刀收了回去,矮胖子道,“刘县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得了钱,咱们兄弟自然退走。不过,也别让咱们等太久。”

    说完,这群马匪就带着人质,隐入了城外的树林里。

    眼见孙队正一家和那两名衙役都被马匪带走了,陆星心急,这时候他很想带着人冲出城去,跟这伙马匪拼一下,也许能把人救回来,但是他知道不行,现在不行。

    看看城楼上现在的这些人们的表情,陆星知道,现在不会有守城军跟他出城追击败,人们刚刚目睹三起血案,都在害怕,近在眼前的鲜血瞬间便起到了心理作用。

    那伙马匪,显然有备而来,一步一步,是一环扣一环的计划。

    冷静,陆星告诉自己,我得冷静。

    手里攥着信,陆星走过去,搀起刘县令,刘县令一把抓紧陆星的胳臂,他吓得嘴唇直抖,脸都青了,颤抖的声音说道,“六爷,六爷!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陆星说道,“我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

    刘县令这时仿佛才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一点,鸡啄米似地点头,“回去,回去,快回去!”

    陆星把信揣进怀里,让人先送刘县令和主簿、文书等人回去,才下城墙,下面的百姓们就一拥而上,都盯着陆星,有人哭,有人问,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反复说的都是同样的话。

    “六爷,怎么办啊?”

    “六爷,马匪要攻城吗?”

    陆星安抚这些街坊们,“他们现在还没有攻城,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有人跺着脚道,“哎呀,这攻进城来,不就是很快的事嘛。你们没有听刚才那伙马匪说,之前城里的火,就是他们放的,那时他们进得来,现在他们也进得来啊。怎么办啊,怎么办池!”

    恐惧和焦虑,瞬间席卷过来,漫过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陆星反复告诉众人,“不会的,不会的”,但是现在,他的话显然人们不相信。

    血淋淋的事实,刚刚就在众人的眼前发生,无可辩驳。

    陆星让城墙下聚集着的人们先回去,又安排守城军防城东门,再找人安排板车竹席,将那名中箭身亡的守城军的尸体运回县衙,至于城外的两具尸身,陆星知道,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开城门出去了,他想出去都会有人拼命反对,也只能留待以后。

    想想那两个无辜的亡者,陆星心中一恸,暗暗地想我会尽快把你们接回来,让你们能入土为安。

    把东城门这里的事暂时交待完毕,陆星匆匆上马,往县衙赶去。

    林子心在人群后面,刚才所发生的事,他都看到和听到了。他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陆星。这时,林子心有点惊慌,有点担心,他和人们一样,担心马匪会冲进城来,如果那样,遭难的就不是一户两户人家了。

    有些人回家去了,有些人往城中的别处打听消息,有些人这时也往县衙去,想了解县令等人接下来会如何应对马匪的事,林子心决定也去衙县看看情况。

    很快,东城门这里发生的事,包括已经有三个人被马匪杀死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祈县。

    祈县上空,仿佛笼置起一层恐怖的阴云,满城人心惶惶,人人又惊又怕。

    回到县衙,陆星把马匪的信交给刘县令,但示意他现在先别看,因为这时候,县衙大堂外已经聚集起了人,赎金的事陆星想县里私下商议,不想再让城中百姓们为了这个增加焦虑。

    眼下最要紧的,是做好四城防卫,绝不能让那些马匪们趁着城中守卫没准备好的空档,真的冲进城里来,那就真的像文书一路上念叨的那样,“完了。”

    陆星对刘县令说道,“刚才城门楼上和城外的种种,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县城,现在已经不是人心浮动了,是人心恐惧。首先要紧的是把四城守好,以稳定人心。”

    刘县令哭丧着脸说道,“都死了三个人了,他们,他们……真敢下手啊!这可是人命啊!”

    陆星心想,杀人,恐怕就在这伙马匪的计划之内,他们能这么做,显然已经不在乎身背血债了,目的就是震慑住城中百姓,这样才能任他们予取予求。最快~手机端:

    主簿看着陆星说道,“咱们先商定防卫县城的事宜为要。”

    这时刘县令想起了什么,直起身子道,“王统领呢?王统领呢?他在哪儿,快,快,快叫他来。”

    陆星道,“之前该是在南城门处,已经让人去请了。”

    刘县令跺着脚道,“快,快,这时候他应该在。”

    主簿频频搓手,走来走去,然后问陆星,“城中现在有多少守城军?唉呀,唉呀,一个队正调任走了,孙队正又……唉呀,唉呀,那时就不该让他提前离开。”

    文书在旁边道,“那个时候,谁能料到哟,谁能预料到哟。”

    刘县令摇头,“唉,谁也指望不上,指望不上。”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哭声,接着,有衙役领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是王统领的管家,另外几个,是那中箭身望的守城军的家人。

    刘县令让人带着那几个家属,去后院停放尸身的地方,又交待说“好好安抚他们”,然后他转而面对王统领的管家,皱起眉道,“你家主人呢?”

    王统领的管家半低着头,一脸胆怯地瞄着堂上的众人,小声道,“他……他……他……”说着,管家从袖统里取出一物,仿佛那东西咬手似的,一把塞进了陆星的手里,然后说道,“我家主人说,他……他说……”

    那管家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星,然后道,“他说……一切全凭六爷做主,所有的守城军,皆归六爷调遣安排。”

    刘县令这时反应过来,大声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样,他这是擅离职守!已经有一个‘临阵脱逃’的了,怎么,王统领也要‘临阵脱逃’不成!”

    管家惶恐地看着众人,说道,“他……我家主人说,打死他也不会出家门一步了。”

    刘县令怒道,“这是什么话!荒唐!”

    主簿在一旁,暗暗露出鄙夷的神情。陆星摊开手,他手里的,是调动守城军的统领印信。

    望着掌中的印信,陆星的神情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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