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审讯

    这一宿阿昌就一直呆在公安局里,虽然有饭吃,夜里也可以休息,不过这一夜让他感觉非常难熬。同样难熬的还有王虹。自从警察通知王虹去抽血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其它的事情警察都没告诉她,但她觉得他们一定已经发现了什么。

    王虹一宿没睡,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出现阿昌手拿尖刀朝文珠身上猛捅的场景,又或者是阿昌死死掐住文珠的脖子把她掐死的场景,这些恐怖的画面就像循环的电影一直缠绕在王虹的脑海,她哭湿了枕头,哭肿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黄杰到办公室的时候,孙耀斌已经坐在电脑前了,他还在查着那些陈年未结的杀人案和人口失踪案。

    黄杰顾不得管他,拿起电话就给技术科打去电话,那边说结果已经出来了,报告还没做好。等不及报告,黄杰直接问到了结果厨房墙上地上的血迹是文珠的,墙上血迹形态呈喷溅状。菜刀上也检测出文珠的血液。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可疑的发现了——车内的血不是人血;房间里和车里的毛发都来自于文珠和阿昌还有王虹,指纹和阿昌王虹比对过了,也和信息库里文珠的指纹比对了,没有发现除这三人之外其他人的指纹;车内发现的捆扎绳上没有发现文珠的毛发和血迹。

    厨房里、菜刀上都有文珠的血让黄杰感到一阵兴奋,但是这阵兴奋很快过去了,以他从警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证据太少,不足以给阿昌定罪,而且那些血迹也让黄杰觉得不对劲。他回想起搜查阿昌家时的情景,厨房的墙面和地面虽然有些血迹,但是那些血迹太少了。如果真的是阿昌拿菜刀砍死了文珠,那么凶杀案的现场应该血流满地,不但是地上,还有墙上甚至房顶上,那些血迹任凭怎么清洗和掩盖还是能被灵敏的化学试剂检测出来。而阿昌家那个现场,血迹量太少而且并没有什么被清洗和掩盖的痕迹。

    或许文珠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因为被钝器击打也可能造成少量出血的情况。又或许文珠并没有被杀死,只是受伤流的血?但是行凶之后为什么只擦拭了地面的血液,对墙上的血迹根本没有任何处理?凶手会粗心大意到这种程度?黄杰无法确定,但这样一个重大疑点必须调查清楚,也许会和文珠的失踪有关。七·八·中·文

    阿昌已经被扣押了二十个小时,一般情况下还有四个小时他们就必须放走阿昌了。黄杰决定申请延长审讯,他安排着孙耀斌赶快去提交申请办这件事,又安排他去发协查通报,公开文珠失踪的详细情况和文珠的体貌特征。这件看似简单的人口失踪案却是连失踪人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很令黄杰头痛。

    又等了一会儿,检验报告送来了,有了这份报告,黄杰觉得阿昌再想矢口否认也难了,总得交代出点东西来。

    阿昌正睡眼惺忪地坐在椅子上,见两位警察走进来,阿昌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都一天一宿了,你们该放我走了吧!”

    黄杰和云松坐在阿昌对面的椅子上。黄杰拿着报告直奔主题“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厨房墙上地上都是文珠的血迹,还有菜刀上也有文珠的血迹还有你的指纹,你还想抵赖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句话,阿昌吞了一下口水,目光不由自主的从两位警官身上移开了,眼珠子滴溜乱转了两圈,然后阿昌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看着黄杰说道“……菜刀是我家里的,有我的指纹没什么不对吧?有她的血也不奇怪,她天天在厨房做饭,刀子切一下手不是很正常的吗,好像就是她前一段切了手流的血。”

    虽然阿昌表情的变化只有一两秒钟,但是黄杰知道,阿昌没说实话。“刀切手会流那么多血吗?”黄杰问道。

    阿昌一本正经地说道“对啊,她切得很严重嘛,就流了好多血!”

    “啪!”黄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以为你不说实话就能蒙混过去吗?那些血迹的形态,根本就不是做饭切手流的血!快点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用那把菜刀砍死了文珠!”

    “我根本没杀她!”阿昌毫不示弱,底气十足地辩解道,“她在这个房子里面住了三年多了,有点她的血还不正常吗?女人来月经还流血呢,总不能因为屋里有这点血就说我杀人吧!”

    “你……”黄杰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真想冲上去揍他两拳,这明显是胡说八道。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现在的阿昌连真正意义上的嫌疑人都算不上,只是配合调查,再说刑讯逼供是明令禁止的,虽然有时候不得不用点手段。

    云松斥到“少扯别的!我们问的是刀上和墙上为什么有血。”

    “我怎么知道!她每天下班回来得比我早,上班走得比我晚,她在家里干了什么我哪知道!说不定是她打算自杀呢!这个你们总不能赖我头上吧!”

    “打算自杀?为什么会要自杀?”云松问道。

    “我怎么知道!”阿昌一脸无辜的表情,“谁知道她哪根筋不对了,还非要和我离婚呢!”

    听闻此言黄杰问道“文珠五月七号下午进了小区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你怎么解释?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是不是你知道她提出离婚之后,气急败坏就把她给掐死了或者把她非法拘禁在什么地方了!”

    “警官,你们不要欲加之罪好吗?我根本没杀她,我也没把她关起来。八号那天早上她还给我做了早饭,吃完饭我就上班去了,一天的时间我都待在单位,我有证据,上班下班我都要打卡的!下班回来我就没看见她,我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们就是再问我一百遍我也是这个回答!”

    阿昌对于一切问话要么是矢口否认要么是一概不知,这场讯问又陷入了僵局。

    正在此时,孙耀斌推门进来了,他把一张纸放到了黄杰面前的桌子上,随后就出去了。黄杰和云松都看了看那张纸,那张纸是他们申请的延期羁押被批准的文件。黄杰松了一口气,他们有更多时间来审问阿昌了。

    从审讯室出来,黄杰和云松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云松气呼呼地说“他也太能编了!把自己择得一干二净!”

    “只能怪咱们的证据太少了,让他有空子钻。”黄杰一边感叹一边朝办公室走去。

    审问嫌疑人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那些证据确凿的,遇到顽固的犯罪分子都得周旋一阵子,何况现在这些证据星星点点支离破碎。

    办公室里,孙耀斌一看两人无精打采地走进来就知道还是不顺利,他自己在查的阿昌杀人案也不顺利。

    阿昌上班的地方是城乡结合部,比较偏僻,最近的一个摄像头距离阿昌单位大约一公里,从监控录像上看,他的车早上经过那里是八点二十四。他的车再次出现在那里已经是下午五点三十五。而从阿昌的家开车到单位,在早晚高峰时段大约就是需要一小时。

    从这些记录上看,似乎阿昌交代的都是事实,但是黄杰觉得还是有漏洞,因为文珠有可能在阿昌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就被装进车里运出去了。黄杰决定对阿昌上班的木材仓库进行一次搜查,还有那没有监控的阿昌单位附近的一公里,也很可疑。

    拿到搜查令的黄杰、云松和孙耀斌一起带着阿昌来到那个木材仓库。仓库的位置人烟稀少,当黄杰开车经过最后的那个有摄像头的十字路口后,车子左转,大约二百米后,黄杰眼前出现一条大河,这是流经朔江市最主要的一条河流。他们的车开过河上的桥时,黄杰朝窗外看了看,河面大概有六七十米宽,河水看似平静,但实际深度是很深的,每年,尤其是夏天都会有市民在河中游泳不慎溺亡的报道。黄杰看完心里一阵发凉,他很清楚如果尸体被扔进了河里,恐怕早已漂走,如果被坠上了重物,就将沉入河底,是很难被发现的。

    开过这条河没多远就到了阿昌上班的仓库,黄杰把车停在了木材仓库的门口。仓库门口并没有什么招牌,只有一扇大铁门,门口地上密密麻麻的轮胎花纹泥土印显示这里经常有大型车辆进进出出。

    阿昌打开了铁门上的门锁,和三名警官一起走进了仓库。

    这个仓库其实就是一个四面有墙的大院子,院墙很高,目测接近三米。院子四周靠墙的地方整齐堆放着已经被去掉树皮的光溜溜的圆木,堆了足有一人多高。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有一排灰砖砌的只有顶和三面墙的房子,里面堆着稍小一些的木料。旁边有一间有门有窗的小房子,门锁着,很明显,这是整个仓库里面唯一给人待的地方,应该就是阿昌的办公室。

    黄杰让云松和孙耀斌在院子里查看,自己则命令阿昌打开办公室的门,他们二人一起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和一个铁皮柜子,几乎一眼就能看穿。三两分钟的功夫黄杰就把办公室里面都检查了一遍,什么可疑之处都没有。

    黄杰又出来和另外两名警察一起检查院子。他们检查了每一个角落,这个仓库里面除了木头还是木头,就连一根长头发都没找到,好不令人失落。

    临出门时,黄杰站在仓库门口朝周围看了看,仓库周围是零星的庄稼地,后面不远处就是郁郁葱葱连片的青山,这些山里人迹罕至,应该也是藏东西的好地方。但是这个仓库只有一个面向公路的大门,朝山的那一边并没有门,而且根本没有路能通到后面的山里,要想把尸体运进山里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对仓库的搜查似乎又扑了空。

    开车回去的路上,黄杰在跨河桥的引桥前停了下来。他关上车门独自一人下了车朝河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这里虽然是城乡结合部,便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但是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少,每隔几秒种就会有一辆车开过去。黄杰思考着“如果是白天把一个尸体从车上搬下来再推进河里会没人看到吗?这样做的风险也太大了。”

    在路边想了一会儿黄杰也没想清楚,然后他又回到车上。阿昌看到黄杰下车后朝河里看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黄杰上车重新开动汽车之后,阿昌居然讪笑了起来,在他看来,这几个警察既执着又愚蠢,几次三番地折腾还是什么都没找到。黄杰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阿昌脸上嘲笑般的表情,他心里憋了一口气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清楚,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说什么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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