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知的隐情

    来电号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没有骚扰电话等的标注,王虹觉得一定是有人看到了她贴的寻人启事打来电话要告诉她文珠的消息了,但她又不敢确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手心都出了汗,慌乱之中就“喂喂喂”地连着喊了好几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的男人的声音,说要找王虹女士,这个口气和称呼把王虹听得一愣,随后,他自我介绍说是文珠的律师,因为联系不到文珠,就按照文珠之前的意思,给她的母亲打来电话。

    文珠竟然还有律师,这更让王虹感到惊诧。从律师嘴里,王虹才知道文珠正在和阿昌打离婚官司,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多事情都没告诉自己。她隐约觉得女儿的失踪和这桩离婚案有关。她立即决定和律师面谈,虽然面谈是要收费的,但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王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这个律师。

    王虹冲下楼打了一辆车。出租车飞驰过城市的大街小巷,很快王虹来到一座写字楼下。

    在律师事务所里,王虹见到了刚才打电话的何律师。何律师看起来四十多岁,有着和这个年龄的律师相匹配的稳重和睿智。

    何律师礼貌地递上自己的名片。王虹接过名片就急切地询问起关于文珠离婚官司的一切内容。何律师在查实了王虹的身份之后,把自己手里关于这个案件的所有材料都拿给了王虹。

    这场离婚官司中,文珠是原告。文珠起诉离婚,原因是长期遭受丈夫的家暴,以及丈夫沉溺赌博借了大量外债,夫妻感情已经破裂。在文珠提供的证据中,有多张文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照片一张照片上,文珠面部多处红肿,尤其是左眼,肿得像桃一样,眼眶周围是吓人的青紫色;另一张照片上,文珠嘴角和鼻子都流着血;第三张照片看起来更可怕,文珠头顶的头皮有两个一寸多长的大口子,皮肉翻卷着,血从伤口弥散出来,文珠的脸上和头上都是鲜红的血。照片下面有一张医院的诊断报告,上面写着“头皮裂伤两处,深达颅骨,创口整齐,长度约7厘米、6厘米。”下面还有好几张文珠身上又青又紫的照片。这些照片触目惊心,看着看着,王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再往下翻,还有一张照片拍的是一张借据。借据上的字写得歪七扭八,就像是个学习很差的小学生的字迹,而这恰恰是一个成年人写的,因为借款金额处填写的是五万元,借款人署名党卫昌,在党卫昌的名字上还印着一个鲜红的手印。

    “这些……”王虹咽了一下口水,说不下去了,声音都在发颤。

    “都是您女儿提供的。这些事您都不知道吧?她说她没有告诉过您,就是怕您担心。”

    “那现在为什么拿给我?”

    律师没回答,又拿给王虹一份手写的文件,文件的落款写着“文珠”两个字。王虹熟悉文珠的笔迹,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份文件是文珠亲笔书写无疑。文件上写着

    “我与党卫昌结婚三年有余。婚后我逐渐发现此人性情偏激且十分暴力。最近一年多他沉迷赌博,经常输钱,脾气越来越坏,经常一言不合就对我拳打脚踢。他不许我和他离婚,多次威胁‘如果敢离婚就弄死我,还要弄死我儿子,弄死我妈。’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他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因此很长时间以来我只能默默忍受。前几天我们又因小事争吵,党卫昌用菜刀砍我的头(律师那里有照片和医院的诊断证明),我很害怕,我觉得就算我不离婚迟早会被他打死,因此我才下定决心和他离婚。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破裂,无挽回的可能,望法院尽快判我们离婚。

    “这个人非常凶狠,有一次他喝醉酒后和我说他多年以前还曾经杀过一个人。我经常生活在恐惧中,提出离婚我更感到害怕,但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如果你们和我失去了联系,请一定要仔细调查党卫昌,我很可能就是被他杀死了。文珠,三月三十日”

    王虹看文珠手写材料的时候,何律师起身去饮水机上接水。等何律师把水杯放在王虹面前的桌子上时,王虹双手颤抖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纸,更贴切地说是目瞪口呆地盯着这张纸。

    何律师看得出来,王虹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任凭哪一个母亲突然间看到这些内容恐怕都得惊诧一阵子,他不敢刺激王虹,不慌不忙地说“文珠曾经告诉我,如果和她联系不上了,就联系她的母亲。所以我今天就联系您了。您先不用把事情想得太糟,也许事情并不是这样,也许……”

    何律师说的这些话嗡嗡嘤嘤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究竟有多少进了王虹的耳朵,她自己也不知道,后来她干脆只看见何律师的嘴动,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很多事情涌进王虹的脑海。

    文珠和阿昌结婚以后,王虹隐约感觉两人渐生嫌隙,但文珠从来没说过什么,她也就没问。

    大概半年前,文珠突然拿着行李箱搬到自己那里去住,文珠嘴上说是因为家里的邻居在装修,吵得很,所以才搬回去住几天,但是从文珠自然流露的感情里,王虹能看出来她肯定是和阿昌吵架了。文珠卷起袖子洗手的时候,王虹还看到文珠胳膊上有一大块淤青。当时王虹就怀疑文珠遭遇了家暴,文珠只是含含糊糊地搪塞过去。王虹当时并没追问,毕竟夫妻之间吵吵架也是很正常的,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生活在一个恶魔的手里。

    王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长叹了一口气,回过了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继续听律师说着。何律师告诉王虹,文珠就是因为无法忍受丈夫的毒打才偷偷联系了律师,并且向法院提出离婚。五月五日,离婚官司刚刚被法院受理,没过几天文珠就联系不到了,何律师也感到很蹊跷,所以今天一早,他就给王虹打来了电话。

    王虹心乱如麻,喘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一些,她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问律师道“阿昌知不知道文珠提出离婚了?”

    “应该知道了,虽然文珠是私下联系的我,也是私下去的法院,但是法院一旦立案就会通知原告,也会通知被告,所以阿昌应该已经知道了。”

    随后何律师还给王虹听了一段文珠提供的录音。

    和何律师面谈了两个小时之后,王虹离开了律师事务所。忽然接收到这么多信息,就好像一台运行了太多程序的老电脑,整个系统都变慢了,她的大脑已无法思考。

    王虹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就来到了楼下。在楼下的大厅里,王虹站在落地窗边回想着刚刚和律师的谈话。她越想越害怕,阿昌扬言文珠胆敢离婚就弄死她,而文珠刚好在法院立案之后就消失了。“阿昌,一定是阿昌弄死了自己的女儿!”想到这里,王虹又返回了律师事务所,她将所有证据都拍了照片,并且她想让何律师帮她作证,证明阿昌威胁到自己女儿的生命安全。何律师爽快地答应了。

    王虹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就打了个车直奔阿昌家附近的那个派出所。在车上,是阿昌杀死文珠这个念头在王虹心里越来越清晰。因为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为什么文珠失踪后阿昌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文珠回不来了;为什么阿昌偏要说文珠是与人私奔了,这就是在转移视线。

    王虹咬牙切齿紧握双拳,这些天所有的担心、疑惑和害怕都转化成了愤怒,她全身都在颤抖,恨不得让警察立刻抓住阿昌,她要冲过去把阿昌撕个粉碎。

    车停下来之后,王虹发疯一样冲进了派出所,进了门就四处搜寻接待过她两次的潘警官,但是看了一圈,今天都是陌生的面孔。王虹只认识潘警官,她不想再和别的警察从头说一遍,她大喊起来“潘警官!潘警官!”喊着喊着,王虹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派出所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老太太,一个警察刚走过来问她找潘警官有什么事,潘警官已经从里面的屋子里走出来了。

    王虹一见到潘警官,紧张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她老泪纵横,一边哭一边喊着“我的女儿被人杀死了!”

    出了杀人案,这可是大事。潘警官见这个已经来过两次的老太太情绪如此激动好像不是瞎说的,他不敢怠慢,赶紧把人请进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王虹拿出自己拍的照片,还有何律师的名片,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最后,王虹一边哭一边说“我女儿从小就特别听话懂事,绝对不会这么多天都不回家也不给家里捎信儿的!肯定是党卫昌这个禽兽杀死了我的女儿!你们一定要赶快抓住他!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潘警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让王虹等一等,然后他拿着王虹的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过了很久潘警官都没回来,王虹在屋子里等得异常心焦,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结果,也许又是一句冷冰冰的“不予立案”,如果还是这样,王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王虹觉得事情还是有希望的,她是从潘警官刚才脸上的神情判断出来的。

    等待的这段时间王虹度秒如年。屋里没有表,而且王虹的手机被拿走了,她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她打算出去询问一下情况的时候,潘警官回来了。他把手机递给王虹,平静地告诉她这个人口失踪案可以立案,这让王虹激动了半天,紧紧握住潘警官的手一直说着谢谢。

    随后,潘警官登记了失踪者的详细信息姓名文珠,本市户口,没有曾用名和绰号,性别女,年龄三十五岁,民族汉族,血型a型,身高158厘米,体重130斤,长发,经常梳着马尾辫等体貌特征和身份证号码等。登记之后,潘警官告诉王虹他们已经保存了王虹拍摄的文珠离婚案证据的所有照片。潘警官还提醒王虹,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要对外透露任何消息,免得打草惊蛇。王虹点点头。王虹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抓党卫昌?”“还没有到抓人的那一步,您怀疑您女儿遇害了,这个属于刑事案件,我们很可能会移交给刑警队,第一步先是立案侦查,有什么进展或者有需要您配合的地方,警方会随时联系您。”

    从派出所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这一天王虹连跑几个地方,午饭都没顾上吃,但她并不觉得饿,仿佛经历的事情太多已经把肚子填满了。

    看看天空,阴云密布,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阴郁。

    虽然警察说现在还不能抓党卫昌,但是已经立案了,王虹相信总有真相大白云开日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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