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整理与出路

    “我们手中的证据不多,而且没有决断性的证据。”

    所有的资料还有各种各样的文献以及打印出来的纸张全都堆放在了地上进行整理,整个墙面也贴的像是私家侦探或者是警察局办案的状态一样,于是原本还算是宽敞的客厅此刻显得简直有些拥挤。

    “之前你叫我过来你这边的时候我还有些意外。”

    孙跃禹从一堆纸张中抬起了头,屋内的冷气开的很低,但在此刻他还是出了一头的汗“毕竟之前见面都在咖啡店,我还以为这次我们三个见面也会在咖啡店。”

    “这么多东西,咖啡店里怎么可能放得下?”仲长空咬着棒棒糖棍子,一边整理着思维导图“而且这种东西比较重要,总不能让别人围观我们整理证据。”

    “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各种线索都已经损失了不少。”打完电话就直接赶过来的陈乐翻着手上已经泛黄的纸页吐出一口气“也就是十年的功夫,感觉东西就缺了好多。”

    “正常来说,这些东西就算过二十年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多。”孙跃禹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些咬牙切齿“方家自己毁掉了不少,还有些是被他们花钱买走了,再加上因为时间而消失的那些,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虽然我们根据这些事情推一下就能得到事情的真相,但光是这些故事完全不能真的起诉。”陈乐好似是学法的,在此刻看了这些东西后就更加忧心忡忡。

    起诉之前必须要准备能证明法律关系及法律事实的证据,虽然法律关系上没什么问题,陈乐也能提供不少帮助,但法律事实的证据就实在是有些困难。按道理说,这种程度的纠纷痕迹肯定不少,当年医院坍塌的报告、死去的人、最开始和方家签下的合同、方家对孙跃禹的步步紧逼以及之后方天佑的造价,每一个拉出来都几乎是决定性的因素。

    但可惜的是,他们缺少的就是这些关键性的证据。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刚开始孙跃禹还是个正在上小学的孩子,那些东西他根本就不懂,合同还有其他的东西都在母亲的手上,之后母亲死去房子被没收,他也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合同去了什么地方。

    “方家的所有合同都有备份,尤其是这么大的事情,政府那里也会有统一备份。”孙跃禹皱起了眉头“我们最起码得先想办法弄到合同,证明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不然他们完全可以说这是我们故意编造出来的事情。”

    “不能让那些曾经参与的人一起出来佐证吗?”陈乐有些困惑。

    “不太可能。”仲长空摇头“虽然都是受害者,但方家很成功地离间了孙跃禹还有那些受害者,那些受害者要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要么就是想着能拿到钱就行。毕竟人已经没了,怪罪谁不是怪罪?怪罪方家没有好下场,不如去找孙跃禹,还能榨出一点钱来。”

    虽然之前早就已经感觉这件事水很深,但在此刻陈乐还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也不知道是因为空调开的太高,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这些东西足以拼凑成一个故事,但我们缺少关键。”仲长空翻动着地上的文件,旁边的孙跃禹则是将其一一收定成册“我们需要当年的合同,孙跃禹的父亲之所以能够答应这样有风险的事情方家一定有承诺什么,而这种承诺肯定会写在合同上。”

    “你不是和方天佑很亲密吗?你想个办法问他要不就行了?”在这个时候孙跃禹显得有些着急“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不然我们找你……”

    “你冷静点,孙跃禹,合同肯定已经被销毁了。”仲长空直接上前一个肘击就把孙跃禹撞在了地上,孙跃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情绪激动了,只能无奈地坐在一旁往嘴里灌咖啡。

    要是之前听到这样的话陈乐肯定会生气,但在一起整理的过程当中孙跃禹已经数次这样,陈乐也就习惯了,反正仲长空每次都会及时让他闭嘴,孙跃禹也想要控制,但他性格就是这样,最终只能选择无视了。

    “我甚至怀疑,估计你父亲前脚刚离开后脚他们就撕毁了合同,之后新闻报道中说全责在你父亲,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拿出合同,但是他没有。”仲长空抬起头直视着孙跃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孙跃禹很痛苦地摇头“当时他们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我,但合同肯定是存在的,因为我看到母亲收起来过。后来因为欠债被赶出房子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那份合同了,要么已经丢失,要么估计已经不存在了。”

    这种烂账是最头疼的事情,很多律师对于这种历史久远并且错综复杂牵扯甚多的官司都很头疼,更何况还是和大财团打官司,也就近一步地增加了难度。

    “如果没有合同的话我们就必须想其他的办法。”陈乐皱起眉头不断地回忆曾经学过的东西“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有合同违法行为监督处理办法,但这个是2010年才通过的,不知道对于从前的合同还有没有效。”

    “一般来说合同没有了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证明合同的有效。”仲长空端起了牛奶“备份、其他在场当事人佐证、往来信件都可以佐以证明。”

    “备份已经全部被销毁了,我上次就是因为没有任何备份所以才会被方天佑在最后时刻抓住这个机会一击溃败。”孙跃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是因为我的脾气,本来舆论已经站到我这边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全部都信了方天佑。”

    “孙先生,在这个时代舆论可是非常可怕,但又无用的东西。”仲长空放下了杯子“利用的好舆论能成为最锋利的刀,如果用的不好反而会被反噬。你之前的事情我也全都看过了,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对女性的轻视,在网络上发表言论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你之前曾经有大量地评论过各种衣着暴露女性的微博,并且曾经在帖吧发表过在街头随手拍了女性的照片评论这个女人可不可以修,以及同样在帖吧发表的关于觉得现在的女人都不守妇道以及更多秽语,网络上的人因此对你产生负面印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还说过这些?”陈乐一时语塞,虽然她知道孙跃禹当时是被扒出黑历史导致失败,但一直没有去看是什么黑历史,如今听到仲长空说出这些,她突然意识到方天佑为什么能够占据上风了。七·八·中·文

    网络上的各种舆论越来越多,每天都会有大量的言论充斥在人的眼中,在这样快餐化的时代人们也就越来越倾向于二极管,非黑即白。当然这样的言论陈乐认为也有大问题,并且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之前她也从仲长空那里听说了孙跃禹打算为了这一切付出到底的情绪,当时她大为感动,觉得这个人真是条汉子,如今听到这样的言论,突然觉得幻灭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仲长空对此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只是随意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认识很多精忠报国的战士,他们谈论起祖国都是崇高而真挚的,他们对于保卫国家的心情没有任何虚假,简直就是最可爱的人。”

    “但另一方面他们对待妇女却是非常的歧视,认为他们就应该生儿育女,女人就应该以夫为天,会对女性进行各种下流的言论甚至是行为。”

    “这两种行为是会完全存在的,他们互相包容,没有任何矛盾和违和。”仲长空放下笔,对着陈乐轻轻地笑“因为保家卫国是一种精神,而重男轻女也是一种精神,它们贯彻了数个世纪,将这种思想牢牢地刻在了灵魂里。”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孙跃禹并不是很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应该是在于我们该怎么样才能找到证据。”

    “如果说合同这一条路走不了的话,那么就只能找当事人了。”仲长空将纸上合同这一条给划去,然后抬头看着孙跃禹“你这些年应该找过不少当事人,他们都是怎么回答你的?”

    “基本上没有几个人愿意站出来作证。”孙跃禹说到这个就变得很是有些愤愤不平“明明当时他们也死了那么多人,还有些人到现在都和我一样陷在当时的债务之中。都已经是这样了,结果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甚至还有些人坚信当初就是我爸干出的那些事情,一定要找我要钱……”

    想起了从前那些糟心的事情,孙跃禹当即就用力的拍桌子,看起来很是难解心头之恨。

    “明明我爸也是受害者,但那些人就是不听,有些人明明知道真相,但也不愿意站出来说什么,甚至还劝我安心过日子算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极其阴沉“我被封家害得家破人亡,怎么可能安心过日子?我已经是孤家寡人,这辈子也不会娶妻生子,绝对要和方家抗争到底!”

    “这样一来当事人的作证也就说不通了。”面对激动的孙跃禹仲长空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第2条的当事人作证也给划掉。

    “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剩下第3条,去寻找当年留下的痕迹。”说到这里的时候仲长空自己就先摇头了“说实话,我整理了你所有留下来的那些资料和文件,其中没有一个是能做得上证据来用的。”

    “可我那里明明有很多对话……”孙跃禹想要说什么,但却被仲长空无情的拒绝了“你那些东西确实可以证明事情发生,但不能证明责任在于方家。就算在十几年前方家的那些人,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说所言之中只是证明有事情发生,但是没有任何一句话承认他们对此负责。”

    说到这里的时候仲长空将那些文件都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句子一条一条的解释“这些话全都没有任何异议,他们只是在将一句话反复的重复成各种不同的文字罢了,就是所谓的空话套话,放到法庭上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一来的话,我们岂不是没有任何办法证明当时方家对此应该负责了?”听到这里孙跃禹顿时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绝望之中“难道我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了?”

    “不要这么悲观,孙先生。”仲长空摇了摇头,然后举起手上的纸。

    “如果过去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再给我们带来任何帮助,那么我们就应该现在去套更多的东西。”

    陈乐抬头,就看到仲长空在最后面写了4个大字

    钓鱼执法。

    “你的意思是说……”陈乐作为一个法律专业的学生,立刻就意识到仲长空是什么意思“你准备与撕毁合同的当事人进行周旋,然后通过录音录像的方式获取相关的证据吗?”

    “没错。”仲长空看向孙跃禹“就算获取录音录像也特别困难,我们还可以寻求合同公立救济或者是设置法律程序套路,再不济还可以走最后一条路。发动社会舆论,迫使法庭对当年的事情重新进行侦查。当年死了那么多人,所有的事情不可能就这样一笔带过,背后还藏匿有更大的阴谋。”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人脉,也没有资金,该怎么样才能发挥舆论的作用?”孙跃禹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不满的看了一眼陈乐“而且没有这位姑娘的帮助的话,我们也不太可能去套话。”

    “你错了,虽然我们确实没有多少资金和人脉,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仲长空说到这里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低头看着来电显示,然后笑了笑。

    “你大概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方家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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