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日看尽长安花

    仲长空合上了手上的信,旁边的严洵正在擦拭手中长剑的血,血液从白布中渗出,就好似他此刻手上也都沾满了鲜血。

    “是京城来的信?”

    仲长空靠在座椅上想着事情的时候就听到严洵的声音响起,她抬头,严洵却依旧是低着头看着手上的剑,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皇上又给我派下什么命令了?”

    “应该是最后一件了。”仲长空随手将信给扔了过去“皇上让你去探察水河镇。”

    那笔千万两的银子就是在水河镇消失的,所有的疑点也都凝聚在此处,想要找到那批银两的下落这里至关重要,不过因为时间的原因这段时间他们主要在走访两座城池,直到现在皇帝终于松口让他们去那个地方进行更深的调查。

    “这样啊,我知道了。”严洵只是点零头表示明白,然后将手上已经擦干净的剑收进了剑鞘,接着就站了起来直接向着门外走去,他一直走到大门口也没听到后面的声音,扭过头就看到仲长空正在一边翻阅手上的书一边喝茶,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怎么,你不去吗?”他有些意外,从前这种事仲长空都是最积极的一个,就算没她什么事也要去凑热闹,现在好不容易得到许可可以去万恶之源水河镇,结果她却不动了,真是让人意外。

    “虽然我确实喜欢凑热闹,但我现在的事情还没结束,不准备现在就去送死。”仲长空喝着茶看也没看他一眼“你也应该知道这封信代表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严洵笑了笑,并没有再多问什么直接就走了出去,在他完全走出门外的时候仲长空才抬起了头,看着严洵紫色的衣袍完全消失在门外,不知是叹息还是无奈。

    虽然并没有开上帝视角,但她的身份以及之前知道的原剧情已经能推断出所有的一切,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和任何人,只是自己把控和下场推波助澜。她的漠不关心直接导致大理寺的命案层出不穷,凉桃李身受重伤以及严洵的死。

    虽然严洵现在还站在这里,但他们两人都知道此去绝对死无葬身之地,虽然严洵对皇帝算得上是忠心耿耿,但他的权利实在是有些太大了,东厂作为皇帝手中的剑也得罪了太多人,很多人对皇帝没辙,但对东厂是完全可以下手的,因为皇帝也在忌惮他们来也可笑,从头至尾也算得上是忠臣,但结果就因为功高盖主就成为了皇帝用于笼络人心的手段,在从前就为了拉拢和制衡大臣害的东厂死了无数人,严洵也三番五次涉险,现在更是直接要他的命。

    到底是国家安定和皇权的绝对稳定重要,还是一个绝不背叛手握大权的九千岁重要,这样的选择好像不论是谁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出结论。

    在朔方城瘟疫爆发的时候仲长空就已经意识到京城中的两股势力,在之后更是意识到元辞不愧是从血海中杀出来的皇帝,就算是自己竟然在一开始也中了他的计谋,作为仲长家最出色的家主,仲长空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就立刻展开布局,兴奋异常地想要和元辞进行隔空博弈不过令她遗憾的是元辞到底身上背着沉重的责任,根本不能像她这样毫无顾忌地进行破坏,以至于只在最开始占上风,现在已经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将茶杯中最后的茶水喝下,仲长空揉了揉眉心,看着刚从京城送来的加急信,信中大理寺遭到了袭击,凉桃李身受重伤齐文柏身死,现在状况还不明朗。抬手在纸上做了个思维导图,将“大理寺遇袭”写在了最后方,然后将所有的线全都连了起来。

    现在已经和原剧情完全不同了,所以从前的一切全都可以抛开,唯一要的就只剩下现在的状况,到目前为止参与这一切的一共有三个势力,分别是以皇帝元辞为首的皇派、以五皇子元玺为首的五皇子派、还有以仲长空为首的搞破坏派。

    一切还要从十六年前的那场皇家围猎起,元谕在树林里遇到敌国偷袭不治身亡,最终找出的幕后黑手是镇国将军,下手的原因是镇国将军的儿子强暴了元谕身边的通房丫鬟,事情败露后元谕和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镇国将军一直担心元谕继位后对他们下手,再加上之后元谕也确实怼了他几次,于是他就联合敌国顺便再攀上帘时的四皇子一起对元谕下手了。

    但实际上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元辞,镇国将军的儿子并不是所谓的管不住下半身,而是被元辞算计碰到一起,再下了那么一点点药,于是顺水推舟,镇国将军和元谕的关系恶化,之后再和元谕亲近,挑拨他们的关系,最终造成如此后果。

    元谕死了,四皇子和镇国将军也一并被处死,敌国也被毁灭,按道理来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也就可以高枕无忧。

    但元辞那个时候毕竟还只是个皇子,先皇身边的史官将此事全部记录了下来,而且元辞最没有料到的就是元谕提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个时候元谕没想到是元辞要害自己,只是将一些事情记录了下来,之后危险愈演愈烈,情况变得分外危机,京城已经变得很危险,元谕便将东西藏在了大理寺中,只等先皇一回来就把事情告诉先皇,还将开启的钥匙给了凉桃李的父亲也就是那枚吊坠。

    只可惜元辞下手还是快一步,在元谕还没来得及将事情告诉先皇的时候就被杀了,所有的证据也一并被掩埋,一直到现在。

    一年前五皇子元玺得到帘年事情的真相,便开始寻找记录着那些东西的卷宗,同时皇帝也得到了风声,大理寺被封闭,并且将所有可疑的人全都抹杀。

    仲长空随意地在纸上画出了一轮弯月,那是吊坠的图案,她曾经在凉桃李身上见过那东西,当时她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不过后来在家里翻找的时候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就是“定情信物”,而那个被当作借口和凉桃李定下娃娃亲的人,就是仲长空。

    这是十六年前的往事,而如今元辞和元玺打的又是不同的注意,党争凶猛,元辞为了避免内讧便决定对外主动出击,开始严查税务。他这么一查不要紧,就发现自己的儿子想造反。

    元起被当成元玺的替死鬼,但多疑的元辞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仲长空本以为自己是主动去朔方城,但实际上是被元辞推了一把,元辞之所以让他们深入朔方城,就是怀疑瘟疫是人所为。()

    元辞想的不错,因为仲长空后来也发现了,按常理来朔方城根本就不会爆发瘟疫,在王秉华的死之前她终于找出了线索朔方城的瘟疫是下毒所谓,最开始死的人都有中毒的痕迹,镇水源也遭到投毒,而王秉华不过是替死鬼,他以为自己是贪污受贿导致犯下弥大错,但实际上背后操盘手一直都是元玺。

    这一招和之前元辞利用镇国将军杀死元谕的手段如出一辙,这种时候真是不得不感叹他们确实是父子。

    一切明了,于是仲长空也下场了,既然这两人都是作为幕后黑手促成一切,那么她也要符合游戏规则,借着户部的手截获了千万两银子,引得皇帝将注意力集中在户部,转而将所有案件交予大理寺引导凉桃李发现真相,接着绑架了户部尚书的儿子并杀害,然后泼脏水到皇帝的头上反正都是严洵下的手,借刀杀人这套谁不会用?

    死了儿子,再加上手上有充足的钱财,户部尚书终于忍不住动手了,皇帝也意识到了他们的不对劲,但苦于没有证据。

    于是这封信就来到了他们的眼前,水河镇此刻已经全都是户部的人,他们正在密谋起兵造反,这件事不能被发现,而严洵只要去就一定能发现点什么,户部的人不会让他离开,所以他一定会死在那里,严洵一死皇帝就能有证据,所以不论如何,严洵都一定会死。

    严洵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还是去了;仲长空知道元辞也想让自己去死,但她的事情还没做完,怎么可能现在就跟着一起去送命?

    所以她是肯定不会去的,还要借助谢召南和凉桃李的手将真相找出来,至于能不能公之于众……还得看元辞最后到底想怎么做。

    要不要再一次将脏水都泼到元玺的身上呢?反正他也参了一脚,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简直对不起自己啊。

    仲长空从桌前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出了房间,向远处看的时候已经能看到有百姓开始放鞭炮了。

    也对,距离春节只有半个多月了。

    那直到最后他们也还是没能找到当年卷宗的下落。

    在刚出门的时候凉桃李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合在大雨之中显得更加混乱,很快就是灯火一片,有大批人马闯入了大理寺,美名其曰保护,之后就将整个大理寺全部封锁了。

    直到七后凉桃李才从谢召南那边得知,当晚上有人去衙门报案大理寺遭到袭击,于是大批人马纷纷赶来。至于到底是谁报的案子,他们都认为追究这个没有意义,不论那个冉底是谁,都不会找到始作俑者。

    也幸好在看到火光闯入的时候凉桃李就意识到大事不好,直接将吊坠扯断,线埋在了土地里,拇指大的吊坠就这么压在了舌头下。事后证明她这么做是明智的,因为他们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搜查,虽然做的不明显,但她还是察觉到了。若是被他们发现这枚奇怪的吊坠,或许她马上就会成为失踪人中的一员在此刻凉桃李已经非常清楚那些手段,远不是如今的她可以去抗衡的。

    “他们已经发现钥匙可能在我们身上了,只不过现在还不确定。”谢召南长叹一口气“我们被将军了。”

    凉桃李对此深以为然,但更让她心绪难宁的是另外一件事,在她被变相软禁的第三就听到东厂督主严洵身死的消息,在这个消息传开的时候举国哗然,后来又具体听好像是严洵奉命去水河镇调查丢失的银两,然后一去不回,直到第二才被庆王爷发现死在了那里,而水河镇已经人去楼空。

    皇帝大为震怒,下令严查,他们的动作很快快的就像是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然后现在拿出证据一样找出了户部的痕迹,不仅如此还调查出五皇子元玺也参与的事实,皇帝深入其中,就在昨下午,“朔方城瘟疫实际上是投毒所致”的消息传遍了全国,所有人都为之震怒,数千百姓跪在皇城外祈求皇帝赐死元玺,一时间震动下,成为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一系列变动令凉桃李眼花缭乱,她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爆炸的消息就一个接着一个,也就在这样的情况,她接到了仲长空回京的消息。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我回来了,你尽管问我就是。

    本来看到这样的内容她应该高兴才对,但不知为何她却涌出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那种惊惧和惶恐不知从何而来,甚至一度让她心悸到难以平静。

    但没关系,只要仲长空回来了,她就可以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的心中仲长空就好像无所不知一般,就算在此刻她也一直觉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郑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她想起了仲长空寄给自己的那封信,信中提到的吊坠。此刻已经进入了十一月,已经有百姓开始置办年货,屋檐上挂着的灯笼也都换成了鲜艳的大红,在如此风波之下依旧能看出火红的气氛,但身处在屋内的此时此刻,穿着厚重氅衣的她却从心头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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