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笔记

    事实证明,不要低估一个孝子听母亲话的程度。

    叶迦宁适应身份之后便开始在大叔身边念叨,陈述叶迦宁有多不易,被节目组压榨的有多惨,还说他之所以能坐车进靠山村,就是叶迦宁让司机送的最后一程。

    大叔虽然无赖,但很听母亲的话。他也并不是自己口中那个懂得感恩的人,只不过在面临警察询问时选择自保,围摄像救妈,把摄像塑造得异常不堪,仿佛这样就能洗脱自己打人的罪行。

    可惜警察并不是会被轻易牵着鼻子走的人。

    “老实点儿。”

    年轻的警察用笔尖轻点桌面,“你当在场的民警都不知道你什么样?到警察局还这么会说,看看你把人家摄像打成什么样了,你这是故意伤害。”

    “我……”

    大叔噎了一下,理亏,虽有心反驳,到底还是不敢。

    他认怂地低头,懒洋洋的开口,“是……我有罪,政府你们可以罚我,但我妈被骂这事儿也不能轻易算了,还有摄像污蔑大明星那事儿,你们不管?”

    叶迦宁一个劲儿的给“便宜儿子”使眼色,后者不解的挠挠头。

    “妈,你眼睛咋了?咋一个劲儿的眨呢?”

    “……”

    叶迦宁想掐死这倒霉儿子。

    做记录的警察顺着大叔的话看向叶迦宁,他凭敏锐的直觉觉得面前这大妈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到底哪不对。

    “害,警察同志还审什么呀?你们看他给我打的!就得把他关到监狱里面去!”

    摄像有了靠山,当即厉害起来,边说边捂自己脸上的伤口,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一看就被打的很惨。

    叶迦宁见状,默默翻了个白眼,这演技,做摄像屈才了。

    “这样吧,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点小纠纷,没必要闹到打官司,你们和解吧。”

    警察做出最后调解意见“伤者的医疗费由打人者出,并赔偿一定费用的精神损失。伤者向打人者母亲道歉,你们看这样行吗?”

    “不行!”

    双方异口同声的回答。

    “你们还是把他关起来吧!”

    叶迦宁指了指大叔,语出惊人。

    “妈??”

    后者突然被母亲卖了,有点懵。

    “你闭嘴!”

    叶迦宁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走到摄像和警察面前,手指向自家儿子。

    “我儿子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这妈。但打人这事儿不对,我们认了,随便你怎么告,我们都接茬。但要钱没有。”

    “……”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还是头一次见主动让儿子坐牢的母亲,一时间所有人都把事情聚集在叶迦宁身上。

    叶迦宁拍了拍外套上的灰尘,一脸淡定。

    大叔有些奔溃。

    “妈!”他不解地看着叶迦宁,“你得救我啊。”

    “别说了!我回去给你做饭!”

    叶迦宁掉头就走,完全无视了儿子的求救,但与此同时又深深的看了摄像一眼。

    他一眼里包含了许多情绪。

    怨恨,算计,轻蔑……

    摄像当即一哆嗦,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叶迦宁就这么走了,把因为维护他被关进派出所的大叔丢下,头也不回。

    陪同过来审讯的副导演感觉不妥,特意追上去调解,又被他凶回来。

    留在调解室的大叔不可能出卖亲妈,只能自认倒霉,委屈巴巴地瘪嘴,然后又瞪了鼻青脸肿的摄像一眼。

    都是这个家伙,惹他妈生气了!

    叶迦宁并没有走远。

    他走出1公里之后钻进了一片迷人的小树林,打开微博,给之前关系比较好的媒体朋友发了几条消息,做完这一切之后才面不改色地出来,继续往回走。

    ……

    苏堇烟被两个黑衣人带回了京市,再过几天是新年,昨天是圣诞节,京市城内到处洋溢着一股热闹的节日气氛。

    她被带到郊区的部队大院,再某栋别墅里被王振接见。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啦。”

    王老爷子笑着转身,手拄着拐杖,微眯起眼,面容慈祥。

    “王爷爷,您好。”苏堇烟知道他和爷爷是战友,也不怵,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请问您找我什么事儿吗?”

    “孩子,你来。”

    老爷子并没直说,他只是招呼苏堇烟过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递给她。

    苏堇烟一眼就认出了大合照上的爷爷,是很年轻的面容,大概只有20左右。

    “看得出来哪个是你爷爷吗?”

    “嗯,这个穿军服的。”

    苏堇烟手指了指,以为王振要跟她谈爷爷,结果老爷子只是轻微点了下头,指向照片上另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孩子,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苏堇烟仔细辨认了一下,并不认识。

    “来,你拿着。”

    老爷子把相框给她,并不言语,手拄着拐杖走出一米开外,来到书柜前,打开那装满书的玻璃柜。

    “孩子,我听说你读的新闻专业,可以告诉我爷爷为什么读这个吗?”

    “爷爷,我主要研究方向是传播学,并不是新闻……”

    苏堇烟有心纠正,但老爷子并不在意。

    他摆摆手,“那个年轻人,他是我和你爷爷共同的朋友,是一个年少有为的记者。你猜,他现在在哪?”

    苏堇烟下意识捏紧手里的相框。

    “牺牲了。”

    王振淡淡出声,面容平静。

    少时经历过太多的离别,迟暮之年,内心已不会轻易松起波澜。

    他从整排的书里取出一个黑色牛皮封笔记本,“在y国,那年咱们过去打保卫战的时候,他是前线记者。”

    苏堇烟立马变了脸色。

    她神色肃穆的盯着相框里的年轻人,内心满是尊敬。

    战地记者是和平,勇敢与牺牲的代名词。

    她也曾希望成为这样一个人,但因为有太多顾虑,最终还是放弃了。

    “孩子,你来看这个。”

    王振冲苏堇烟招招手,把人喊过来,递给她笔记本。

    “这里面是他生前做的一些笔记,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他。”

    “爷爷……”

    “那个年代啊,有太多遗憾……”

    王振抬头望向窗外,满目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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