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剑拔弩张(一)

    公主灵的眼神从栀毫无血色的脸庞上轻轻扫过,继续说道,“考虑到栀的母家已颓然失势,凄凄惨惨,再无归处,所以特准她作为贵子养于宫中,与其余有孩子要照顾的旧人们一起居住于清堂,帮忙抚养照顾王在与我国婚以前的沧海遗珠。另外,为免有所忌讳,以后,非我的手谕不得外出!”

    “你!”,栀的脑子突然嗡了一下,几乎是同一时间,再也顾不得其他,兀自站了起来,用发抖的手指着灵儿,气息滞闷到半晌也难再说出一个字来。

    栀的手指在空中极不得体地抖动着,她极力地睁大眼睛,好屏住因为急气攻心而即将涌出的眼泪,她不可以让眼泪流出来,否则她的气势上就再也不能与她制衡,

    “凤灵儿你不要太过分!我侧妃的名分是王上亲封的,而且当时你也亲口允诺了,至于你为什么会答应违背礼制甘愿和我共事一夫,我想,你心里最清楚!你最好在心里掂量掂量,我,公主栀早就已经没有再可以失去的东西了,别以为我不敢在这平白议会上当着所有凤平人的面撕破脸!”

    这话说的十分难听,连上大等都不免侧目,然而他们也并不想打断,听着公主栀如此煞有其事的态度,仿佛是有些不堪的事情藏匿于看似合乎礼制的一切之下。

    “哦?”,灵儿秀眉微挑,也不欲与她挣个脸红脖子粗,静静地看着她状若疯妇,“你说的如此煞有其事,我若是不让你说个清楚,那我往后就无法分明了,索性你就把你所谓的真相都说给大家听一听,我今日倒一定要给自己讨个说法了。”

    杞的眉头突然一蹙,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刚想开口看怎么圆过去,却发现栀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如同斗场上刚刚吃亏了的斗鸡,忘乎所以,急切地想扳回一局,

    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口而出,那是对凤平圣血公主,那个像神一般存在的女子,极大的侮辱,

    “说法?你在还朝之后与那圣朝王世子毫不检点纠缠不清,大了肚子后以杞当年受奸人蒙蔽误把你送往圣朝以至于让你受了无妄之苦为由,让王包庇你的不齿,就算王可怜你愿意以国婚帮你掩饰,你腹中孽障终究不是圣血,到时你是要以一己之力狸猫换太子以求蒙骗天下人,还是要生下来等待哪天由那孽障来鸠占鹊巢!”

    此话说的更加难听,已经是句句刺耳,俨然要把她从神坛上拉入泥沟中。

    然而,却生生绕过杞的那部分,把所有一切都归咎于公主灵,分毫没有伤到他…

    上大等们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公主栀又看了看公主灵,最后觑了眼杞铁青的脸色,此事涉及到圣血公主的清白,他们暗自擦了擦汗,倘若王尚且没有说一句话,那他们是连半个字也不敢随意发表的。

    人群却像炸开了锅一般,因着之前就已经有一些从宫中刻意吹出去的风,现在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在人群中急速散播着,显得栀的话更真实了几分。

    灵儿皱了皱眉头,场面比她想象的要嘈乱而难以控制得多,栀在事实上又多添了几笔,如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要慎重再慎重,若有半点坐实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哦吼…!”,戚沐辰一嗓子吆喝让嘈杂戛然而止,纷纷看向这一嗓子发出的地方。

    只见戚沐辰唇角下撇,拿眼神扫视了一眼台下的凤平人,又扫了眼杞的脸色,最后从每个上大等大人或疑惑或氤氲或惊讶的脸上掠过。

    他也不多言语,招呼侍从取了一把太师椅,兀自在太尉和吉的中间硬生生挤出一块空地,在众人目瞪口呆下端坐下来,然后朝左右两位上大等面前看了看,伸手便把吉已经半握在手上的议牌生拽下来,正正地放在自己的胸前。

    吉显然还没见到过如此阵势,直到自己手上的议牌被抢走了才缓过神来,碍于面子又不好直接再抢回来,只从嗓间挤出不满,“你!”

    “我怎么了!?我好得很。”戚沐辰一脸的玩世不恭,却又用嫌弃的眼神睥睨着吉,大有你又能奈我何的架势,“我可是圣血公主亲封的上大等,只不过借你议牌用一用,看你小气的样子…”

    吉听后拿眼镜觑了眼公主灵,气已经吞回去大半,只得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戚沐辰学着刚刚吉的样子举起议牌,眯着眼睛逼视着公主栀,“此事涉及到圣血公主灵的清白和凤平历代仙逝圣君的颜面,倘若最后坐实是有人故意编织谎言企图中伤,那就等同于谋逆,我刚从兴国被招安入朝,尚且不熟悉凤平的规矩,但如果是在兴国,谋逆叛国之人,当以车裂处决以正视听!”

    戚沐辰如剑锋般清冷的眼神直直地刺入栀的心底,辅以毋庸置疑的极刑威胁,几乎要击溃栀的心理防线,想着曾经看到过的极刑惨状,她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倒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快~手机端:

    “王和后的脉案一直封存在大医院中,向来是绝密封存的,公主灵在凤平宫中的安康一直是由大医院院首张太医来照拂,脉案如何,只需要请张大医来当着凤平人的面解读一下,一切就会真相大白,来人!传张大医取出公主灵的脉案来。”

    侍卫接了指令便小跑着去大医院传令了,一时间整个议桌便彻底沉寂了下来。

    杞眯着眼睛审视着议桌上从栀发难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公主灵,此时的她越发让杞看不透,本就木已成舟的事情,她又何必要对栀发难?

    脉案是绝对不可能被更改半分的,每一页都有特殊标记,由匠人特制的记录册,少一页或者更改一页都是满门抄斩的事情,层层把控,更改它的难度未必见得会比登天容易!

    那么…杞眉头的沟壑又深了几分,把这一切公诸于众对她又能有半分裨益?

    ……

    只一会儿,张大医便领着整个大医院的大医都小跑了过来,大医院中年龄稍长的大医跑在队伍的最后面,由他的徒弟搀扶着,一边喘息一边尽可能地加紧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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