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而不僵(二)

    灵儿顺手取过槟儿刚取过来的金印,在通行令上用力盖了一下,然后递给戚沐辰,“你先拿着这个尽快过关,入了凤平境内就安全了。昌王这边,我会跟他说的。”

    戚沐辰点了点头,小心地把通行放回到袖兜中。

    槟儿抬头看了看月色,从锦袋中拿出一个紫色的药丸递给灵儿,“公主,您该吃这个了,不然明日又要辛苦。”

    灵儿看到那药丸脸突然一红,“晚一些也是没事情的,现在外人在呢。”

    槟儿看了戚沐辰一眼,也觉得有些尴尬,拿着药丸的手略为收了一收。

    “那是什么?”戚沐辰鼻子嗅到了一股药的独特气味,很熟悉却又不能立即分辨是什么。

    槟儿拿眼睛觑了觑灵儿,再没敢随便说话。

    灵儿抿了抿嘴,既然被看到了也就坦坦荡荡没必要遮遮掩掩了,便从槟儿手中拿过那紫色的药丸,放在手心里给戚沐辰看,

    “这是紫云菜做的丸子,自从怀了孩子,总觉得积食难受,每日也不是很舒服,槟儿便用紫云菜榨汁混着山楂弄成丸子,每天不时地吃一吃就会好很多。”

    说完,她就准备把丸子放到嘴里去。

    戚沐辰眸子一紧,抬手把那丸子夺了过去,声音里带着审问和气愤看着槟儿,“你怎么能给你家主子吃这个!”

    槟儿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戚沐辰,又看了看灵儿,她也不知道这丸子出了什么问题,半晌弱弱地出声,

    “这,这是奴婢亲手做的,亲手收在这个锦袋里的,莫不是?莫不是被人掉了包?”

    戚沐辰有些急了,他不知这小丫头是真不知晓还是故意为之,声调也提高了几分,“你竟不知道紫云菜利血瘀,孕妇禁食的么?”

    “啊!”槟儿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双腿一软,也顾不上自己,忙抱着灵儿,上下逡巡着,“公主,您有没有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大医大医,我这就去请大医!”

    “你别离开我!”,灵儿心里也是一紧,伸手拉住槟儿支撑着自己,屏着呼吸,动也不敢动,用全身的每一处感知着肚子里孩子的情况,良久后皱了皱眉头,看向戚沐辰,

    “可我,我并没有感觉身体哪里出现不对,槟儿,我吃了有多久了?是不是因为只是榨了汁,所以剂量小不会影响胎儿?”

    槟儿也不知究竟事情会有多严重,心里早就已经骂了自己千遍万遍,千防万防反而栽在自己的无知上,“大约已经吃了有七八日了。”

    戚沐辰听闻后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伸手拉住灵儿的手腕,用三指轻搭,眉宇低沉,用心听着灵儿的脉搏。

    槟儿见戚沐辰如此失礼正欲阻止,灵儿忙拉住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静,看戚沐辰这架势,似乎是很懂医理的。

    现在招大医恐怕要惊动好多人,如今自己这孕事尚未公布出来,既然戚沐辰懂医理,事有缓急,也就不需要太禁锢于什么男女大防了。

    “我学过一些医理,从脉象上看,孩子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不过最好还是请大医过来看看,毕竟他们脉案见过的比我多上很多,但是”,

    戚沐辰轻轻松了一口气,松开灵儿的手腕,眉心反而蹙得更深了一些,“但是如果真的吃了七八日,不可能没有任何影响的,你最近可有什么其他的不适?”

    “明日我会请大医来看的,今日正逢国婚,既然没有什么问题,还是不要通传比较好,”灵儿听到胎儿并无问题也松了一口气,

    “最近就是容易积食,不舒服,也比较容易劳累和心烦,小腹会有胀痛和下坠的感觉,不过太医说这些都是常见的症状,给开了安胎药。”

    戚沐辰略带思索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孕期容易发生的症状。”

    灵儿轻舒了一口气,“好啦,你这一身装扮本就不妥,而且你的亲兵还未入关,随时有可能发生危险,你还是尽快出城把通行令送过去才好。”

    戚沐辰轻轻点了点头,“今夜我出城后我会把通关令送出去,左右他们到凤平还有一段时间,明日你请大医时我会再过来。”

    说完,戚沐辰便隐退到了一片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槟儿旋即跪了下来,“公主!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那紫云菜孕妇不能吃,奴婢脾胃不健,经常积食,但凡有积食就会吃这野菜,本以为野菜而已,又不是药,就私下给你吃了,没有通传大医,实在,实在是奴婢的过失!”

    “你安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倘若连你我也不信,那在这凤平也太难熬了些。”灵儿扶起槟儿,转身看了看湖中月亮的倒影,喃喃自语,“还好他没事。”

    槟儿小心觑着灵儿的脸色,也不敢揣测这个'他'究竟是谁。

    灵儿抚着自己的小腹,回身朝着这凤平如今最热闹的地方,“我们出来的太久了,回去吧。”

    ……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热闹非凡的盛宴也有归于平静的时刻。

    经过繁琐的规矩和礼节,历代圣血国婚专用的凤羡殿正中央的大红婚床上并排坐着王和后。

    龙凤红烛燃烧的噼啪声衬着周遭的宁静,更添了几分尴尬与不自在。

    “你还记得我们的初遇么?”杞的声音似穿越了踉跄经年,依旧温润双耳,未曾有任何改变。

    “怎么会忘记。”灵儿轻叹,红烛已非第一次为她而燃,她亦非第一次感受到红烛燃后的窒闷。

    倘若他们之间未曾有过往种种,若年少那句诺言他能实现,若没有懦弱欺瞒僭越之心和无能为力。

    如今这殿中红烛无数将是对他们最美的祝福,而非是如今这般似睥睨他们之间残存的感情到底还能撑多久。

    “我那时”,久远的片段亦在杞的脑中不断闪现,终究哽咽在她一身嫁衣踏上远嫁和亲的那一幕,“…有种种迫不得已。”

    灵儿慢慢举起自己的手,看向杞,“我只想问你,当年的凤鸣祥和之相究竟是真的还是你运用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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