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上京城167-雨
离开住宿的小村子的时候，天空还很晴朗，走着走着，驾车的陆星觉得头道，“哎，木子，木子。”
马车里正坐着闭目养神中的林子心听到呼唤，连忙过来应道，“怎么了？什么事？”
“你瞧瞧，你瞧瞧这天。”陆星说道。
林子心掀开车帘抬头望上去，就见天空已经被浓云布满了。
“啊，早起时……”林子心说道。
陆星赶着车应声道，“昨儿个晚上我看天，还想着今天该是个响晴的天，能向前赶不少路。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怎么这会儿看着不太对劲。”
林子心道，“咱们怕是赶不到下一处村镇，得露宿了。”
前面是座山岭，陆星原本想着翻过山再找个宿营地。再又向前赶了一刻的路程之后，陆星觉得山间的空气越来越湿润，一场大雨恐怕是就要来了。
陆星正想跟林子心商量，就听身后小窗那儿传来林子心的声音，“别走了吧。看天色，这场雨不是急雨，下的时间恐怕也不短。早做准备，免得接下来淋雨不说，还要一直饿肚子。”
陆星依言下了车，然后拉着马，把整辆车带到了道旁林间一处地势略高的平缓处，决定就在此处避雨。林子心下了车，看看天色，说道，“趁着雨现在还没有下来，咱们做点饭吃。这一停还不知道要停到什么时候。”
此时，周围这一片山林里很安静，有种大雨将至前的感觉，陆星向着大道的两头眺望，路茫茫，什么也看不到。
陆星道，“估计这会儿赶路的人们也都在找地方准备避雨了。”
陆星去找石块准备搭个临时的灶，林子心去附近的山林里捡野菜。林子心在附近的小溪边洗菜的时候，陆星已经烤上干粮并烧上一锅水。等林子心开始煮野菜汤的时候，陆星攀上车顶，开始给车顶盖上防水的油布。
这辆马车的车顶上有凹槽，内有木质的叉杆可以伸缩，叉杆拉出来就是支架，再搭上油布，整辆车就像是罩在帐篷下面似的，马的头顶上也有篷布，可以避雨。
陆星蹲在灶边吃着烤热的干粮，林子心从锅里盛了一碗野菜汤给他，“若是雨不停，晚上恐怕就没的热水喝了。”
陆星接过碗，吹了吹，喝一口汤，然后笑道，“嗯，滋味不错，怪鲜的。”
林子心道，“这里山间野菜长得不错。时辰晚了些，若是四、五月里，野菜的味道更鲜。”
陆星笑了，凑过来看着林子心道，“还是找个大夫好啊，什么草本木本，什么菌类菇类，全都识得。跟你在野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全知道，多安心。”
林子心看了陆星一眼，说道，“快点吃吧。”
匆匆吃过一餐，林子心把锅碗拿去溪边洗，陆星用石块把车轮固定好，又给马喂了些草料，正绕着车子前前后后地检查，一扭头，就见林子心提着竹篮从溪边走了过来。
他……！
在溪边时，林子心顺便洗净了脸和手，同时也把脸上的易容洗去了。想着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人经过，扮了一段时间的李木，林子心想借着这点时机透一口气，做回自己。
眼前的人，一身朴素的布衣，头发随意的挽在头顶，几绺湿发粘在额角，天然的浓眉长睫仿佛精心描画出来的，容貌无比清丽。灰蒙蒙的天幕下，一片浓绿青翠的树林间，站在那里的林子心周身像是拢着一道柔光，仿佛把天地之间的那点光亮都吸引到他身上似的。
哇啊……！他可真好看！
下巴上突然感觉有点湿，陆星还以为那是他控制不住流出来的口水，下意识地连忙去擦，一抹之下觉得不对，再一抬头，视野里就见天空中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似地砸下来。
“哎哟，快，快……”陆星连忙向走过来的林子心示意。
拦腰一把抱起林子心，陆星轻松地将他整个人托起来，送进马车里，林子心回身向陆星伸出手。握住林子心身出来的手，陆星身子一腾，也上了车。这时候，就听见一片唰啦啦的声响。
好一场大雨。
林子心掀开车帘向外看，就见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伴着一阵又一阵吹起的劲风。他心中一动，忙挪到车厢前，拉开前窗的车帘，只见油布篷遮得好好的，马儿此时也在乖乖避雨。
陆星这时说道，“放心，车子我都固定好了，车顶也遮好了，马也吃过喝过了。没事的，等这场大雨过去就好。”
林子心安心了，坐下来，伸手拢一下额角的头发。这时，陆星注意到林子心那还有些湿的鬓角和发稍，也不知是刚才洗脸时弄湿的还是被雨水打湿的。陆星翻出细麻布的面巾，举着面巾的手就伸了过来，“哎，我给你擦擦。”
林子心想举手阻挡，心中一动，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陆星靠过来，用手里的布巾擦拭林子心的额头和脸颊。
如此近的距离，陆星无法移开目光，内心异常汹涌澎湃，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心砰砰跳个不停。
这个人真正的容貌，陆星不是第一次见。不过上一次看见的时间也不长，陆星暗暗想着。眼下，可叫我好好瞧瞧。
看了一会，陆星在心中感叹天哪~天哪！女娲娘娘在造他的时候，那得是多用心、多精心、多细心啊！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好看！
没有一丝的瑕疵，增一分、减一分都不行，就是现在这样，真好看！
眼光一抬，注意到陆星盯着他的眼神，林子心转开眼波，然后，在陆星的目光中，缓缓垂下眼帘。
陆星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什么“擦擦湿头发”上了，他伸手替林子心拢起散落在肩上的头发，然后试探着伸手轻轻触碰林子心的眉稍，见林子心不闪避，就又大着胆子轻轻摸了摸林子心的脸。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他是真的那么那么好看啊！陆星心中欢喜不已。
这时，林子心瞥了陆星一眼，淡淡地说道，“现在我这样子，才是真的。”
“哦，哦……”陆星傻傻地应着，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容。
横了陆星一眼，林子心牵牵嘴角，说道，“等看惯了，就不过如是了。”
陆星一听拼命摇头，“我可不会！我看一辈子也会觉得好看！”
林子心瞪着陆星，心想这货，又来。
过了一刻，被陆星那灼热的目光盯得有点坐不住了，林子心忍不住低斥道，“喂，你看够了没有。”
陆星摇头，然后傻笑着道，“你是真的好看……”
林子心瞪了陆星一眼，小声道，“早晚会看够的。”
陆星眼珠动了动，凑近过来，看着林子心问道，“那我问你，那个什么李旭，他看你哥也看了很多年了吧，他看够了吗。”
林子心一时竟然语塞，眨了眨眼睛，然后瞪着陆星，“少说别人。”
陆星拍拍手，“嘿，你看。”
林子心见陆星这样，索性放开了，他对陆星说道，“梳子呢，给我。”
陆星从行李里找出木梳来，递给林子心。林子心解散了束着的发髻，伸手拢一下鬓边的几缕半湿的头发，又用梳子梳理起来。
眼前仿若一匹闪着光泽的黑色丝缎，陆星看得目不转睛，心想这人连头发都生得这般好看。
梳好头发，用发带松松地挽起来，林子心把梳子丢给陆星，又道，“雨这么大，这一时半刻也走不了了。我累了，歇一歇，枕头呢，拿给我。”
陆星一听，眼睛一亮，坏笑着说道，“还要什么枕头，你靠着我呗。”
陆星原本是想调侃一下的，没想到林子心竟然答应了，“好啊。”
哎……哎！陆星说不出是惊是喜，他还没动呢，林子心已经靠了过来，直接把头枕到了陆星的手臂上。
“哎，那个，等等等等……这么枕着不舒服，让我换一下，换一下。”陆星的心砰砰跳着，脸都烫了，他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汹涌，调整了一下坐姿，半躺半靠下来，而林子心也一副老实不客气的样子，斜倚在陆星身边，头就枕着陆星的胸口。
哇……这……
近在咫尺的美貌，只要稍微低低头就能看到，陆星已经彻底忘记了今夕何夕。
靠在陆星的胸口，林子心在想瞧着他一副少年人的瘦削身板，倒是……还挺有安全感的。
把手臂摊开，半护住靠在怀里的人，过了片刻，陆星说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会瞪你，然后不理会你？”林子心轻声道，“认识了这么久，我想，我已经信任你了。”
一瞬间，陆星只觉得万般满足。
伸手轻轻摸了摸林子心的鬓角，见他不躲也不说什么，陆星又大着胆子握起林子心垂在颈侧的一缕发丝，柔软顺滑的发丝从陆星的指尖滑落，心中一动，陆星又握起了林子心的手。
被陆星握住的手，骨节分明，一看就是男子的手，可是那手又是那么好看，手指纤长，形状优美。陆星握着林子心的手反复抚摩，看了半天，然后感叹道，“哎，你呀，还真是从发稍到指尖，从头顶到脚底，就没有一处不美的。”
林子心靠在陆星的怀里连头也没有抬，应道，“是啊。”
“哇，你承认。”陆星惊讶。
林子心淡然道，“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我本来就是啊，不然怎么能在少年时初到青阳学宫，就被评为天下第二呢。你以为青阳学宫里的那些老学究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吗。”
“唔……”陆星拨拨林子心的肩说道，“你好像不太一样了啊，我是说，每次在你洗掉脸上的东西之后。”
林子心说道，“跟你说过了，我不是李木。”想了想林子心又道，“不是你一开始喜欢的那个李木。”
陆星一听连忙分辨道，“哎，哎，姓名只是个代号，不管叫什么，你还是你，你还是你这个人。木子哥哥也好，你也好，反正你是你，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一个名字。”
林子心听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拥着怀里的人，陆星又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心生感慨，说道，“哎，我说，你这容貌，若是去行美人计，怕是无往而不利。”
林子心听了，抬起眼眸，自下向上望着陆星，笑一笑，然后道，“你舍得让我去？”
陆星看着林子心的这个笑容，这一瞬间，他仿佛能听到花开的声音。内心的震荡感久久不褪，只有一丝理智还在，“啊，不行，不让去！”
林子心笑了起来，“……傻瓜。”
陆星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情绪，一把抱住怀里的人，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看着陆星这副模样，林子心伸手揪陆星的衣领，“干什么啊。”
“让我抱抱嘛。”陆星不肯放手。
捶打着陆星的背，林子心说道，“你这人，就是这样。”
好不容易等陆星抱够了，松开手，林子心推着他道，“你靠好，我还要枕呢。”然后他又枕回到陆星的胸前。
二人一时都没了话，静静地倚在一起，听着外面的雨声。
又过了一会，陆星说道，“现在该是什么时辰了。”
林子心说道，“大约过了未时吧。”
陆星听了道，“哎哟，那这离天黑还早着呢。”
林子心道，“是啊。也不知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
陆星笑了，又去拉了林子心的手握在他的手里，然后道，“天儿还长着，咱俩说说话呗。”之前一路行来，他们二人是与人结伴同行，能说体己话的时间不多，直到过了洛州，和商队分开，之后的行程身边才没了旁的人。
赶路的时候、在村镇投宿的时候，林子心的话都很少很少，陆星觉得林子心这是过于谨慎了。眼下这一场雨，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二人，陆星觉得，倒是个可以好好说说话的时候。
林子心懂得陆星现在的想法，便说道，“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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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瞧，你瞧瞧这天。”陆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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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早起时……”林子心说道。
陆星赶着车应声道，“昨儿个晚上我看天，还想着今天该是个响晴的天，能向前赶不少路。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怎么这会儿看着不太对劲。”
林子心道，“咱们怕是赶不到下一处村镇，得露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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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围这一片山林里很安静，有种大雨将至前的感觉，陆星向着大道的两头眺望，路茫茫，什么也看不到。
陆星道，“估计这会儿赶路的人们也都在找地方准备避雨了。”
陆星去找石块准备搭个临时的灶，林子心去附近的山林里捡野菜。林子心在附近的小溪边洗菜的时候，陆星已经烤上干粮并烧上一锅水。等林子心开始煮野菜汤的时候，陆星攀上车顶，开始给车顶盖上防水的油布。
这辆马车的车顶上有凹槽，内有木质的叉杆可以伸缩，叉杆拉出来就是支架，再搭上油布，整辆车就像是罩在帐篷下面似的，马的头顶上也有篷布，可以避雨。
陆星蹲在灶边吃着烤热的干粮，林子心从锅里盛了一碗野菜汤给他，“若是雨不停，晚上恐怕就没的热水喝了。”
陆星接过碗，吹了吹，喝一口汤，然后笑道，“嗯，滋味不错，怪鲜的。”
林子心道，“这里山间野菜长得不错。时辰晚了些，若是四、五月里，野菜的味道更鲜。”
陆星笑了，凑过来看着林子心道，“还是找个大夫好啊，什么草本木本，什么菌类菇类，全都识得。跟你在野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全知道，多安心。”
林子心看了陆星一眼，说道，“快点吃吧。”
匆匆吃过一餐，林子心把锅碗拿去溪边洗，陆星用石块把车轮固定好，又给马喂了些草料，正绕着车子前前后后地检查，一扭头，就见林子心提着竹篮从溪边走了过来。
他……！
在溪边时，林子心顺便洗净了脸和手，同时也把脸上的易容洗去了。想着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人经过，扮了一段时间的李木，林子心想借着这点时机透一口气，做回自己。
眼前的人，一身朴素的布衣，头发随意的挽在头顶，几绺湿发粘在额角，天然的浓眉长睫仿佛精心描画出来的，容貌无比清丽。灰蒙蒙的天幕下，一片浓绿青翠的树林间，站在那里的林子心周身像是拢着一道柔光，仿佛把天地之间的那点光亮都吸引到他身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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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快，快……”陆星连忙向走过来的林子心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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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这时说道，“放心，车子我都固定好了，车顶也遮好了，马也吃过喝过了。没事的，等这场大雨过去就好。”
林子心安心了，坐下来，伸手拢一下额角的头发。这时，陆星注意到林子心那还有些湿的鬓角和发稍，也不知是刚才洗脸时弄湿的还是被雨水打湿的。陆星翻出细麻布的面巾，举着面巾的手就伸了过来，“哎，我给你擦擦。”
林子心想举手阻挡，心中一动，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陆星靠过来，用手里的布巾擦拭林子心的额头和脸颊。
如此近的距离，陆星无法移开目光，内心异常汹涌澎湃，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心砰砰跳个不停。
这个人真正的容貌，陆星不是第一次见。不过上一次看见的时间也不长，陆星暗暗想着。眼下，可叫我好好瞧瞧。
看了一会，陆星在心中感叹天哪~天哪！女娲娘娘在造他的时候，那得是多用心、多精心、多细心啊！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好看！
没有一丝的瑕疵，增一分、减一分都不行，就是现在这样，真好看！
眼光一抬，注意到陆星盯着他的眼神，林子心转开眼波，然后，在陆星的目光中，缓缓垂下眼帘。
陆星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什么“擦擦湿头发”上了，他伸手替林子心拢起散落在肩上的头发，然后试探着伸手轻轻触碰林子心的眉稍，见林子心不闪避，就又大着胆子轻轻摸了摸林子心的脸。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他是真的那么那么好看啊！陆星心中欢喜不已。
这时，林子心瞥了陆星一眼，淡淡地说道，“现在我这样子，才是真的。”
“哦，哦……”陆星傻傻地应着，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容。
横了陆星一眼，林子心牵牵嘴角，说道，“等看惯了，就不过如是了。”
陆星一听拼命摇头，“我可不会！我看一辈子也会觉得好看！”
林子心瞪着陆星，心想这货，又来。
过了一刻，被陆星那灼热的目光盯得有点坐不住了，林子心忍不住低斥道，“喂，你看够了没有。”
陆星摇头，然后傻笑着道，“你是真的好看……”
林子心瞪了陆星一眼，小声道，“早晚会看够的。”
陆星眼珠动了动，凑近过来，看着林子心问道，“那我问你，那个什么李旭，他看你哥也看了很多年了吧，他看够了吗。”
林子心一时竟然语塞，眨了眨眼睛，然后瞪着陆星，“少说别人。”
陆星拍拍手，“嘿，你看。”
林子心见陆星这样，索性放开了，他对陆星说道，“梳子呢，给我。”
陆星从行李里找出木梳来，递给林子心。林子心解散了束着的发髻，伸手拢一下鬓边的几缕半湿的头发，又用梳子梳理起来。
眼前仿若一匹闪着光泽的黑色丝缎，陆星看得目不转睛，心想这人连头发都生得这般好看。
梳好头发，用发带松松地挽起来，林子心把梳子丢给陆星，又道，“雨这么大，这一时半刻也走不了了。我累了，歇一歇，枕头呢，拿给我。”
陆星一听，眼睛一亮，坏笑着说道，“还要什么枕头，你靠着我呗。”
陆星原本是想调侃一下的，没想到林子心竟然答应了，“好啊。”
哎……哎！陆星说不出是惊是喜，他还没动呢，林子心已经靠了过来，直接把头枕到了陆星的手臂上。
“哎，那个，等等等等……这么枕着不舒服，让我换一下，换一下。”陆星的心砰砰跳着，脸都烫了，他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汹涌，调整了一下坐姿，半躺半靠下来，而林子心也一副老实不客气的样子，斜倚在陆星身边，头就枕着陆星的胸口。
哇……这……
近在咫尺的美貌，只要稍微低低头就能看到，陆星已经彻底忘记了今夕何夕。
靠在陆星的胸口，林子心在想瞧着他一副少年人的瘦削身板，倒是……还挺有安全感的。
把手臂摊开，半护住靠在怀里的人，过了片刻，陆星说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我会瞪你，然后不理会你？”林子心轻声道，“认识了这么久，我想，我已经信任你了。”
一瞬间，陆星只觉得万般满足。
伸手轻轻摸了摸林子心的鬓角，见他不躲也不说什么，陆星又大着胆子握起林子心垂在颈侧的一缕发丝，柔软顺滑的发丝从陆星的指尖滑落，心中一动，陆星又握起了林子心的手。
被陆星握住的手，骨节分明，一看就是男子的手，可是那手又是那么好看，手指纤长，形状优美。陆星握着林子心的手反复抚摩，看了半天，然后感叹道，“哎，你呀，还真是从发稍到指尖，从头顶到脚底，就没有一处不美的。”
林子心靠在陆星的怀里连头也没有抬，应道，“是啊。”
“哇，你承认。”陆星惊讶。
林子心淡然道，“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我本来就是啊，不然怎么能在少年时初到青阳学宫，就被评为天下第二呢。你以为青阳学宫里的那些老学究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吗。”
“唔……”陆星拨拨林子心的肩说道，“你好像不太一样了啊，我是说，每次在你洗掉脸上的东西之后。”
林子心说道，“跟你说过了，我不是李木。”想了想林子心又道，“不是你一开始喜欢的那个李木。”
陆星一听连忙分辨道，“哎，哎，姓名只是个代号，不管叫什么，你还是你，你还是你这个人。木子哥哥也好，你也好，反正你是你，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一个名字。”
林子心听了，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拥着怀里的人，陆星又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心生感慨，说道，“哎，我说，你这容貌，若是去行美人计，怕是无往而不利。”
林子心听了，抬起眼眸，自下向上望着陆星，笑一笑，然后道，“你舍得让我去？”
陆星看着林子心的这个笑容，这一瞬间，他仿佛能听到花开的声音。内心的震荡感久久不褪，只有一丝理智还在，“啊，不行，不让去！”
林子心笑了起来，“……傻瓜。”
陆星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情绪，一把抱住怀里的人，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看着陆星这副模样，林子心伸手揪陆星的衣领，“干什么啊。”
“让我抱抱嘛。”陆星不肯放手。
捶打着陆星的背，林子心说道，“你这人，就是这样。”
好不容易等陆星抱够了，松开手，林子心推着他道，“你靠好，我还要枕呢。”然后他又枕回到陆星的胸前。
二人一时都没了话，静静地倚在一起，听着外面的雨声。
又过了一会，陆星说道，“现在该是什么时辰了。”
林子心说道，“大约过了未时吧。”
陆星听了道，“哎哟，那这离天黑还早着呢。”
林子心道，“是啊。也不知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
陆星笑了，又去拉了林子心的手握在他的手里，然后道，“天儿还长着，咱俩说说话呗。”之前一路行来，他们二人是与人结伴同行，能说体己话的时间不多，直到过了洛州，和商队分开，之后的行程身边才没了旁的人。
赶路的时候、在村镇投宿的时候，林子心的话都很少很少，陆星觉得林子心这是过于谨慎了。眼下这一场雨，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二人，陆星觉得，倒是个可以好好说说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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