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祈县107-僵
陆星绕着县城巡查了一圈，四个城门他都去了。在每个城门处，都有守城军向他报告，说看到马匪现身。
马匪们的现身并不是大规模的，只是零星的几个人，从城外的树林里走出来露了露身影，此后就继续隐藏进树林里。但是他们并不是只简单地亮了亮相，此后，时不时地就会从树林里飞出一只冷箭，射向城楼上。
之前那次，主要还是距离近加上不防备，才有人中了招，现在那伙马匪们是从比较远的地方开弓放箭，等箭到了城墙附近，已经失了力道。有了之前城楼上的守城军被箭射死的前车之鉴，守城军们现在在城墙上守卫巡查都十分小心。
陆星知道，这种突施冷箭的做法，是马匪们的一种威胁手段，意在告诉守城的人，他们一直都在，在围着这座城，盯着这座城。
之前被马匪们杀害的孙家小妾和男仆，尸身仍然在原处，已经有一天多了。两具尸首那么明晃晃地亮在城墙下不远处，着实让城墙上的守城军们和城里的人们心惊又不安。
陆星试图交涉，把尸首领回来，马匪们藏身在城外树林里，时不时就往城墙方向射箭，知道他们人就在，但马匪们目前拒绝对话，这让陆星非常无奈。
陆星知道，这就是故意的，用这种方法让这一城的人难过、恐惧，这就是那伙马匪们的目的。
东门处的守城军们已经都穿上了轻甲，在城墙上巡视时会拿着盾牌。在东城墙上走了一圈，陆星挨个叮嘱守城军们时刻都要留神注意，小心防守，交接换防时也要警惕。
有守城军悄悄问陆星，“六爷，这要到什么时候去啊……”
陆星拍拍那人的肩，“不会太久的。”
那人不安道，“真的吗？”
陆星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不会太久。”
那人小声向陆星道，“六爷，这，我们守在这里，好煎熬啊。”
陆星明白，马匪们显然是把东城门这里当成了祈县最薄弱的环节，看眼下的阵势，如果马匪们要有所行动，就该是从这里突破，自然守东门的守城军们压力更大，陆星在这里布置的人也更多。
“不怕。”陆星道，“马匪们总会退去的。”
那人又道，“六爷，今天晚上你也在吗？”
陆星肯定道，“在，一定在，马匪没退去之前，我都会一直在东门这儿。”
知道陆星会跟他们在一起，东门处的守城军们似乎安心了一些。陆星交待说他还要到城里四处再看看，骑上马又走了。
县衙后院，劈好了一堆柴的林子心，又去跟张大爷一起洗菜，二人边洗着菜，边小声说起了话。
张大爷说，这几天城里各种传言满天飞，加上马匪们已经杀了三个人，搞得人心惶惶。关于马匪们的数量，已经从最早时老王在县衙里所说的“六百余人”，传到八百人、一千人，现在甚至有人说马匪的数量有三千多人。
张大爷道，“都呆在城里，反正也看不见城外是什么样子，由着他们说去吧。”
二人又说起了城中募集民勇守城的事，张大爷告诉林子心，临时招募来的民勇们，每日有赏钱，县衙还管饭，有些人愿意。但这一次招募民勇比以前难，因为大家都知道马匪们杀了人，都害怕，直到陆星站出来保证，说民勇们只在城中巡逻守卫，不出城，才多募集到了一点人。
张大爷道，“祈县的守城军一共是一百二十人，如果马匪真的有六百人，马匪又凶残，恐怕是只能守城，不能抗匪呀。就算再加上一百名募集到的民勇，人数太少，也无法与马匪们对抗。唉，可怜孙队正一家，还有那两个衙役了。”
林子心小声道，“马匪们应该不会再杀人了吧，人质于他们有用，还要留着换赎金。”
张大爷道，“理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马匪们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人。那些人质，不管再伤着谁，都是谁倒大霉啊。”
想到陆星说的“尽量保全所有人质”的话，林子心觉得现在的陆星一定压力很大。
想起在街头看到的房出这件事来问张大爷，张大爷道，“那都是六爷想出来的法子。”
自从陆星当上祈县的捕头，就一直担着一份统领的职责，带着县城诸人和来侵扰的马匪们对抗。陆星只有一个人，他想要及时得到城里其他地方的信息，就想出了用旗子传递消息这个办法。
陆星找来一伙半大孩子，安排他们在城里的若干座高楼上守着，而这些高楼，由东到西、由南至北，正好连成一线。当西门处有消息要传递时，城楼上的守城军挥动旗子，附近高楼上的孩子看到了，同样挥舞旗子，就这样一个一个，把消息传递出去。
这么做，不仅陆星能及时知道四城动向，其他城门处的守城军们也能了解到别处城门那里的情况，及时做出调整。
林子心听了说道，“这不就像是烽火台么。”
张大爷道，“是像，就是那么个意思。六爷安排的，确实是个好主意，特别是眼下马匪围城，各城门上能及时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彼此也好安心。六爷说了，请那伙孩子们，每日也有赏钱，一样管一日三餐，孩子们也愿意做。”
张大爷告诉林子心，民勇们是到县衙的公厨上来吃饭，只怕现在公厨上人手还是不足，得告诉陆星一声，那些守城军们，是在城门附近寻一处地方，在那里做饭。~
张大爷道，“六爷说了，若是从公厨上往过送饭，等送到饭菜早凉了，这么冷的天，该让人吃口热乎的。四个城门处眼下都有临时的伙房，每日需要往那边送米面菜蔬，一会儿我问问，有需要我就去送送菜。”
林子心道，“我也去，我也来帮忙。”
这时，想起听别人说起的陆星募集民勇时的事，林子心暗想动之以情，诱之以利，陆捕头小小年纪，倒是很懂人心。
临近中午，有换防下来的民勇们到公厨上来吃饭了，林子心和张大爷等人，忙着摆桌子拿碗筷子。
林子心一边做事，一边听那些人说话，有人问，“城外现在情况如何？”
有人道，“没什么动静，问了房暂时无事。”
有人道，“唉，就是这样，才让人难受。”
林子心暗想确实，这也是一种煎熬。
有人问，“六爷呢？”
有人道，“之前说是去了城东门那儿，现在不知道是在哪。”
有人道，“现在六爷是满城跑。”
快到未时的时候，陆星来了。林子心看见陆星戴着捕快的官帽，帽子把他头上的麻布绷带完全遮住了。林子心就知道陆星会这么做，陆星不愿意再提起之前的事，他不是不懂讨好卖乖，但是他不会用这个伤去博同情。
这时，林子心突然想到陆星之前问他的那句话，“你熟悉我吗”，嗯，好像是比初相识时了解得多了。
陆星这时也看到在公厨上帮忙的林子心了，他很想走过来，但是他克制住了，要说话，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现在，他们各自都有在做的事情。
一见陆星来，顿时有人围了上去，有道辛苦的，也有问马匪情况的，陆星一边做答，一边招呼那些换防下来吃饭的民勇们，又去跟厨子说话，林子心就见他走来走去，怎么也坐不下来。
直到张大爷上前招呼，说“你们也让六爷坐下来喝口水啊”，那伙围着陆星的人才停下来，张大爷赶紧盛了一碗饭递给陆星。
陆星坐下才刚扒了几口饭，就见孙队正的管家找来了，陆星见他来，二人就去了内室说话。
孙队正的管家来，是来找陆星商量赎金的事，孙家自知被马匪抓做人质，他们自己也有责任，愿意出钱，但是不知道到底该筹多少合适。
陆星问道，“孙队正出城时该带得有银两在身边吧。”
管家小声告诉陆星，一听说“马匪要来攻城”的消息，孙队正马上安排心腹家人，把家里的金银财宝，埋得埋、藏得藏，然后安排家人出城，想往淀州去避“祸”。探亲的车队带足了盘缠，孙家大部分的钱还在家里，除了金银等值钱财物，还有宅院和田产。
陆星告诉孙家管家，让他守好家，筹赎金的事慢慢去做，对外就说已经在变卖家当筹钱了。
管家满面愁容问陆星，“我家主人和娘子们还能回来吗？还有两位老夫人和两个孩子。”
陆星安慰管家，让他不要慌乱，先把孙家守好，跟马匪们交涉的事，只管交给陆星去做。陆星又道，“那被马匪杀害了的两个孙家人，他们的后事该是孙家承担，他们各自的本家对孙家有什么要求，且等事情平息，再慢慢计较，眼下，要把尸首领回来，恐怕马匪那边会要一笔钱。”
不等陆星再说下去，管家就道，“这个我们出，这个我们出，马匪那边只要开口，六爷只管告诉我，我会准备银两，想来家主对这个也不会有意见。唉，人都没了，现在只想能入土为安了，眼下就那么放在城门外，这……这……”
陆星道，“我知道，我会尽量跟马匪们交涉。”
这二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跑进来报告道，“六爷，六爷，不好啦！房顶上摇起红旗子了！”
陆星一听，示意管家有什么话之后再说，然后他就跑了出来，大声问道，“是哪边，是哪个城门那儿。”
有人道，“东门，是东门。”
陆星顾不上其他，牵出马来骑上就走。
等陆星赶到东门，早有守城军来迎他，告诉他道，“马匪们出来了，还把人质们都拉了出来，就在城外。”
陆星上城楼一看，果然，几个蒙面的马匪们把几个人质拖到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让他们跪下，用木棍打，又在一旁敲锣打鼓。
陆星仔细一看，被拖出来的都是孙家的女眷，有孙队正的妻妾和三个侍女，女子的尖叫啼哭声和着锣声，一直传进县城里。
旁边的人看了大声道，“这伙马匪太坏了，太坏了！”
陆星回头往城里看，这时，已经有人聚集在城墙附近，他们虽然看不到城外的情景，却能清楚地听到女子的哭泣声。
陆星心想故意的，都是故意的！放冷箭是故意的，把男仆和小妾的尸首亮在城下是故意的，现在虐打女眷们也是故意的。这么做这是为了让这一城的人害怕，不敢反抗，这伙马匪虽然没冲进县城，已经在一遍又一遍地践踏县城内百姓们的心了。
陆星冲着那伙马匪大声喊话，试图沟通，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他急得想出城去，直接对话，被守城军们死死拦住了。
“六爷，不能去！”还有人提醒，“六爷，他们有弓，当心冷箭。”
陆星无奈，只能在城墙上观望，他紧紧地盯着那几个蒙面的马匪，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身形动作，现在，陆星太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了。
在城外足闹了有一个时辰，马匪们又带着人质钻回了树林里，两具尸首，仍然在土地上倒着，还是死时的样子。
陆星想趁这个时机出城去，又被守城军们拦住了，他们提醒道，“六爷，当心有诈！”
“六爷，当心是个圈套！他们人多，又有兵器，六爷，万一你被他们抓去了……”
陆星把头上话，要让他们开口，要听到他们的声音。这伙马匪们闹了这一场，恐怕县城里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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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匪们的现身并不是大规模的，只是零星的几个人，从城外的树林里走出来露了露身影，此后就继续隐藏进树林里。但是他们并不是只简单地亮了亮相，此后，时不时地就会从树林里飞出一只冷箭，射向城楼上。
之前那次，主要还是距离近加上不防备，才有人中了招，现在那伙马匪们是从比较远的地方开弓放箭，等箭到了城墙附近，已经失了力道。有了之前城楼上的守城军被箭射死的前车之鉴，守城军们现在在城墙上守卫巡查都十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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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试图交涉，把尸首领回来，马匪们藏身在城外树林里，时不时就往城墙方向射箭，知道他们人就在，但马匪们目前拒绝对话，这让陆星非常无奈。
陆星知道，这就是故意的，用这种方法让这一城的人难过、恐惧，这就是那伙马匪们的目的。
东门处的守城军们已经都穿上了轻甲，在城墙上巡视时会拿着盾牌。在东城墙上走了一圈，陆星挨个叮嘱守城军们时刻都要留神注意，小心防守，交接换防时也要警惕。
有守城军悄悄问陆星，“六爷，这要到什么时候去啊……”
陆星拍拍那人的肩，“不会太久的。”
那人不安道，“真的吗？”
陆星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不会太久。”
那人小声向陆星道，“六爷，这，我们守在这里，好煎熬啊。”
陆星明白，马匪们显然是把东城门这里当成了祈县最薄弱的环节，看眼下的阵势，如果马匪们要有所行动，就该是从这里突破，自然守东门的守城军们压力更大，陆星在这里布置的人也更多。
“不怕。”陆星道，“马匪们总会退去的。”
那人又道，“六爷，今天晚上你也在吗？”
陆星肯定道，“在，一定在，马匪没退去之前，我都会一直在东门这儿。”
知道陆星会跟他们在一起，东门处的守城军们似乎安心了一些。陆星交待说他还要到城里四处再看看，骑上马又走了。
县衙后院，劈好了一堆柴的林子心，又去跟张大爷一起洗菜，二人边洗着菜，边小声说起了话。
张大爷说，这几天城里各种传言满天飞，加上马匪们已经杀了三个人，搞得人心惶惶。关于马匪们的数量，已经从最早时老王在县衙里所说的“六百余人”，传到八百人、一千人，现在甚至有人说马匪的数量有三千多人。
张大爷道，“都呆在城里，反正也看不见城外是什么样子，由着他们说去吧。”
二人又说起了城中募集民勇守城的事，张大爷告诉林子心，临时招募来的民勇们，每日有赏钱，县衙还管饭，有些人愿意。但这一次招募民勇比以前难，因为大家都知道马匪们杀了人，都害怕，直到陆星站出来保证，说民勇们只在城中巡逻守卫，不出城，才多募集到了一点人。
张大爷道，“祈县的守城军一共是一百二十人，如果马匪真的有六百人，马匪又凶残，恐怕是只能守城，不能抗匪呀。就算再加上一百名募集到的民勇，人数太少，也无法与马匪们对抗。唉，可怜孙队正一家，还有那两个衙役了。”
林子心小声道，“马匪们应该不会再杀人了吧，人质于他们有用，还要留着换赎金。”
张大爷道，“理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马匪们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人。那些人质，不管再伤着谁，都是谁倒大霉啊。”
想到陆星说的“尽量保全所有人质”的话，林子心觉得现在的陆星一定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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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陆星当上祈县的捕头，就一直担着一份统领的职责，带着县城诸人和来侵扰的马匪们对抗。陆星只有一个人，他想要及时得到城里其他地方的信息，就想出了用旗子传递消息这个办法。
陆星找来一伙半大孩子，安排他们在城里的若干座高楼上守着，而这些高楼，由东到西、由南至北，正好连成一线。当西门处有消息要传递时，城楼上的守城军挥动旗子，附近高楼上的孩子看到了，同样挥舞旗子，就这样一个一个，把消息传递出去。
这么做，不仅陆星能及时知道四城动向，其他城门处的守城军们也能了解到别处城门那里的情况，及时做出调整。
林子心听了说道，“这不就像是烽火台么。”
张大爷道，“是像，就是那么个意思。六爷安排的，确实是个好主意，特别是眼下马匪围城，各城门上能及时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彼此也好安心。六爷说了，请那伙孩子们，每日也有赏钱，一样管一日三餐，孩子们也愿意做。”
张大爷告诉林子心，民勇们是到县衙的公厨上来吃饭，只怕现在公厨上人手还是不足，得告诉陆星一声，那些守城军们，是在城门附近寻一处地方，在那里做饭。~
张大爷道，“六爷说了，若是从公厨上往过送饭，等送到饭菜早凉了，这么冷的天，该让人吃口热乎的。四个城门处眼下都有临时的伙房，每日需要往那边送米面菜蔬，一会儿我问问，有需要我就去送送菜。”
林子心道，“我也去，我也来帮忙。”
这时，想起听别人说起的陆星募集民勇时的事，林子心暗想动之以情，诱之以利，陆捕头小小年纪，倒是很懂人心。
临近中午，有换防下来的民勇们到公厨上来吃饭了，林子心和张大爷等人，忙着摆桌子拿碗筷子。
林子心一边做事，一边听那些人说话，有人问，“城外现在情况如何？”
有人道，“没什么动静，问了房暂时无事。”
有人道，“唉，就是这样，才让人难受。”
林子心暗想确实，这也是一种煎熬。
有人问，“六爷呢？”
有人道，“之前说是去了城东门那儿，现在不知道是在哪。”
有人道，“现在六爷是满城跑。”
快到未时的时候，陆星来了。林子心看见陆星戴着捕快的官帽，帽子把他头上的麻布绷带完全遮住了。林子心就知道陆星会这么做，陆星不愿意再提起之前的事，他不是不懂讨好卖乖，但是他不会用这个伤去博同情。
这时，林子心突然想到陆星之前问他的那句话，“你熟悉我吗”，嗯，好像是比初相识时了解得多了。
陆星这时也看到在公厨上帮忙的林子心了，他很想走过来，但是他克制住了，要说话，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现在，他们各自都有在做的事情。
一见陆星来，顿时有人围了上去，有道辛苦的，也有问马匪情况的，陆星一边做答，一边招呼那些换防下来吃饭的民勇们，又去跟厨子说话，林子心就见他走来走去，怎么也坐不下来。
直到张大爷上前招呼，说“你们也让六爷坐下来喝口水啊”，那伙围着陆星的人才停下来，张大爷赶紧盛了一碗饭递给陆星。
陆星坐下才刚扒了几口饭，就见孙队正的管家找来了，陆星见他来，二人就去了内室说话。
孙队正的管家来，是来找陆星商量赎金的事，孙家自知被马匪抓做人质，他们自己也有责任，愿意出钱，但是不知道到底该筹多少合适。
陆星问道，“孙队正出城时该带得有银两在身边吧。”
管家小声告诉陆星，一听说“马匪要来攻城”的消息，孙队正马上安排心腹家人，把家里的金银财宝，埋得埋、藏得藏，然后安排家人出城，想往淀州去避“祸”。探亲的车队带足了盘缠，孙家大部分的钱还在家里，除了金银等值钱财物，还有宅院和田产。
陆星告诉孙家管家，让他守好家，筹赎金的事慢慢去做，对外就说已经在变卖家当筹钱了。
管家满面愁容问陆星，“我家主人和娘子们还能回来吗？还有两位老夫人和两个孩子。”
陆星安慰管家，让他不要慌乱，先把孙家守好，跟马匪们交涉的事，只管交给陆星去做。陆星又道，“那被马匪杀害了的两个孙家人，他们的后事该是孙家承担，他们各自的本家对孙家有什么要求，且等事情平息，再慢慢计较，眼下，要把尸首领回来，恐怕马匪那边会要一笔钱。”
不等陆星再说下去，管家就道，“这个我们出，这个我们出，马匪那边只要开口，六爷只管告诉我，我会准备银两，想来家主对这个也不会有意见。唉，人都没了，现在只想能入土为安了，眼下就那么放在城门外，这……这……”
陆星道，“我知道，我会尽量跟马匪们交涉。”
这二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跑进来报告道，“六爷，六爷，不好啦！房顶上摇起红旗子了！”
陆星一听，示意管家有什么话之后再说，然后他就跑了出来，大声问道，“是哪边，是哪个城门那儿。”
有人道，“东门，是东门。”
陆星顾不上其他，牵出马来骑上就走。
等陆星赶到东门，早有守城军来迎他，告诉他道，“马匪们出来了，还把人质们都拉了出来，就在城外。”
陆星上城楼一看，果然，几个蒙面的马匪们把几个人质拖到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让他们跪下，用木棍打，又在一旁敲锣打鼓。
陆星仔细一看，被拖出来的都是孙家的女眷，有孙队正的妻妾和三个侍女，女子的尖叫啼哭声和着锣声，一直传进县城里。
旁边的人看了大声道，“这伙马匪太坏了，太坏了！”
陆星回头往城里看，这时，已经有人聚集在城墙附近，他们虽然看不到城外的情景，却能清楚地听到女子的哭泣声。
陆星心想故意的，都是故意的！放冷箭是故意的，把男仆和小妾的尸首亮在城下是故意的，现在虐打女眷们也是故意的。这么做这是为了让这一城的人害怕，不敢反抗，这伙马匪虽然没冲进县城，已经在一遍又一遍地践踏县城内百姓们的心了。
陆星冲着那伙马匪大声喊话，试图沟通，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他急得想出城去，直接对话，被守城军们死死拦住了。
“六爷，不能去！”还有人提醒，“六爷，他们有弓，当心冷箭。”
陆星无奈，只能在城墙上观望，他紧紧地盯着那几个蒙面的马匪，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身形动作，现在，陆星太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了。
在城外足闹了有一个时辰，马匪们又带着人质钻回了树林里，两具尸首，仍然在土地上倒着，还是死时的样子。
陆星想趁这个时机出城去，又被守城军们拦住了，他们提醒道，“六爷，当心有诈！”
“六爷，当心是个圈套！他们人多，又有兵器，六爷，万一你被他们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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