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祈县33-盛京城
慧妃叶氏身着华丽的绯色宫装，秀发高挽，头戴宫花，鬓边斜插一枝打造成蔷薇花式样，镶嵌着珊瑚的金步摇，款款走进殿来。叶氏身后是随行的六名尚宫和四名内侍，打头的一名尚宫手捧玉盘，盘上放着羹盏。
见了崇安帝，叶氏俯身行礼。待殿内诸人都见礼毕，叶氏微笑着说道，“臣心里牵挂圣上，便来看看。圣上还未安歇。”
崇安帝伸出手去，握住叶慧妃的手，让她近前坐，说道，“有点事，现在也还不想歇息。”
叶慧妃温柔地靠近崇安帝，柔声道，“臣愿为圣上分忧。”
崇安帝笑了，拍了拍叶慧妃的手，说道，“我怎么能让爱妃添忧呢。”
叶慧妃又道，“圣上此时未眠，臣这里有一道可以助眠的羹品，想请圣上品尝。”
崇安帝一听笑道，“好啊，此时正感觉有些饥饿呢。”
尚宫送上甜羹，叶慧妃说道，“此羹是御膳房新制的，加了具有安神助眠之效的果仁，臣请圣上品尝。”
崇安帝听了道，“甚好。爱妃，你也一起尝尝吧。”
叶慧妃微笑道，“臣谢圣上。”
见崇安帝和叶慧妃一起品尝甜羹，一旁服侍的成思近前一步，说道，“大家，和慧妃娘娘这么空坐着品羹，怪无趣的。近日宫中乐班新排了一只曲子，大家，可要听听。”
崇安帝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哦，那倒要听听。”
叶慧妃笑了，“那臣可沾圣上的光了。”
崇安帝道，“传来，一起听听新曲儿。”
小宦官下去传旨，不多时宫中乐班的掌班就带着女乐们到了。五名女乐各持琵琶、箜篌、笛子和笙，款款奏响，悠扬悦耳的乐声在殿内响起。
这支新曲子听来，让人仿佛置身高山流水之间，沐浴阳光微风，见绿草如茵鲜花盛开，不由令人有心旷神怡之感。崇安帝边听边点头，双目半闭，脸上露出欣赏和喜欢的表情。
叶慧妃在旁边笑得很温柔，眼神一直专注在崇安帝身上。
成思侍立一旁，目光扫到叶慧妃，眼底里流露出的是警惕的眼神。
崇安七年，皇后关氏薨逝，此后崇安帝便一直没有再立后。虽然朝野上下请求立后的呼声不断，但崇安帝一直在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拖，什么北边战乱四起，什么东边战事未平，什么仍然思念先皇后，什么国库空虚不宜操办，甚至连江南水患这样的事情都拿出来当理由。
其实，崇安帝是不想立后，究其原因，还是忌讳外戚。
不仅是他，之前的延兴、泓庆等帝亦是如此。
天晟皇朝，皇后和妃嫔的人选从来都不是高门望族或是高官显贵家的女子，反而是书香门地，中等人家的女子比较容易中选，泓庆帝的崔皇后，延兴帝的刘皇后和崇安帝的关皇后，皆是如此。
不仅这样，对后宫女子的册封晋升也非常谨慎、慎重，轻易不会封给更高的品阶，就算生下皇子，往往也只是才人之位。
这么做，就是不让妃嫔们成为其母家权势扩张的助力。
天晟皇朝，后宫按仪制该有一后，四妃，六嫔，九婕妤，余者美人才人采女等则无定数。崇安帝的后宫，妃位仅有一人，叶慧妃，嫔位亦仅有一人，宋昭媛，就算是三皇子的生母王氏也只是三品婕妤。后宫众人都猜测恐怕要等到新帝登基时，才会封王氏为二品嫔位。
天晟国有两个叶氏，皆是大族，一为江陵叶氏，一为杭州叶氏。这两个叶氏只是姓字相同，两宗之间并无关系。
杭州叶氏世代经商，历代累积下来，拥有大小商号、银楼、当铺和生产作坊，陆路上有商队，海路上有船队，还经营镖局，真正是货通南北，和天晟周边诸国皆有生意往来，叶氏的银号更是极有信誉的老字号，在北莽、北燕、东平等诸国都有分号。
杭州叶家和临东国栖燕城的沈家，是天下百姓们公认的两个最富有的大商家。
慧妃叶氏，出身江陵叶家，其父是叶老侯爷。
叶老侯爷历经两朝，为官三十余年，有许多门生党羽。原本以叶氏的出身，她不会被李氏皇朝所选择，就算是亲王郡王都不会选她为妻。
结果，叶老侯爷费了心力，把这个唯一的女儿，送进了当时还是四皇子的崇安帝的府里当侍妾。
毫无疑问侯爷之女当侍妾是受了委屈的，然而叶老侯爷眼光长远，他看好的四皇子先是成为太子，后登基成为新帝。
那时的四皇子纳叶氏为妾，一是因为叶老侯爷膝下无子，唯有一个女儿，一是因为叶氏的美貌。
叶慧妃现在已经不是青春年少，却仍然是青阳学宫所评的惊鸿榜的第七位，是天下排名第七的美人。
叶氏生得娥眉弯弯，杏脸桃腮，丹唇一点，在江南女子的温婉柔情之外，又多了一份明艳之美，雍容华贵仪态万方。后宫诸人皆说，叶慧妃即便淡妆，亦是艳色夺人。
叶氏从在皇子府里当侍妾开始，便对崇安帝小心服侍，恭顺有加，崇安帝也一直很宠爱她。此后崇安帝登基，封叶氏为五品才人。由于出身背景，大家都觉得这是叶氏能到的最高位了。
在崇安帝身边多年，叶氏一直没有诞育子嗣。
此后，崇安帝的皇后关氏薨逝，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一直受宠的叶氏，猜测她会不会成为新的后宫之主。结果并没有，叶氏仍然只是个才人。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就在关皇后薨逝一年之后，叶老侯爷病故了。
叶老侯爷膝下只有一个亲女，就是叶氏，他没有亲生儿子，只有一些同族的子侄辈等。整个江陵叶氏虽然家族庞大，但真正支撑起这棵大树的是叶老侯爷，他的死，有如擎天之柱一夕倒塌，江陵叶家立刻就显出颓败之势。
这之后，叶氏被封为二品充仪，此后再一年，被封为慧妃，位居四妃的次席，成为崇安帝的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女性，代行皇后之职，管理后宫事务。
自崇安帝往上起，天晟皇朝的几位皇帝皆爱美色，三年一选秀，宫中佳丽如云，如百花齐聚，万紫千红。叶氏自进皇子府起便恩宠不断，在后宫屹立不倒，从侍妾、才人而至皇妃，她在崇安帝身边多年，二人之间还是有着多年相处的情份。
叶氏封妃，后宫里暗中传言说，这个妃位，是用老侯爷的命换来的。只有老侯爷死了，江陵叶家不再有外戚的威胁，叶氏才能在后宫出头，攀上更高位，老侯爷最终成全了女儿，也不枉当初将她送进皇子府。
然而崇安帝还是留了后手，一则叶氏无子，再则，四个妃位——德、慧、淑、娴，德妃为四妃之首，如果将来叶慧妃与她的家族有所勾连，就算不立皇后，崇安帝可以再封一位德妃，压制叶慧妃，再逐步削权，就可以阻止外戚做大。
千算万算，还是当今圣上最会谋算。
就在崇安帝和叶慧妃一同欣赏宫中乐伎们的演奏的时候，盛京城最大的酒楼——谢雁楼，二楼的一处房间里，一个年轻人此时正喝的半醉。
这年轻人生得一副好相貌，两道浓眉，五官英俊，深棕色的眼瞳让他看起来仿佛带着点憨气的幼犬，不笑时气质沉静，一笑起来，十分纯真可亲。
年轻人满面通红醉眼朦胧，半倚半靠在软垫上，呵呵呵地傻笑个不停，他身边围着十数名穿红着绿、年轻美貌的女子，打扇的打扇，递酒的递酒，还有人剥了水果送上，莺声呖呖，殷勤相劝，个个带着讨好的笑容。
不知何时，有位穿着白衫蓝裙的女子坐到了房间里的琴台上，轻舒玉手，抚琴助兴。
听到琴声，那正在喝酒的年轻人停下动作，望了过去。
白衫，蓝裙。
年轻人眯起朦胧的醉眼，一瞬间，眼前花团锦簇歌舞升平的影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身影，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
年轻人的表情渐渐变了。
这时，又有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引着几个年轻姑娘进来了，一群人边走边说笑。
“卢公子你可不能骗我们啊。”
“不能不能。”
“那卢公子，可说好了啊。”
“一定一定。”
说笑间这几个人走了过来，察觉到年轻人脸上异样的神情，那位卢公子飞快地瞥了一眼琴台那边，然后弯腰取起桌上的酒壶，在年轻人的眼前晃了晃。
“怎么不喝了？是嫌这酒不好吗？”
听到这一声，刚才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年轻人脑中陡然清醒，脸上浮起带着醉意的憨笑，眼神恢复了刚才的朦胧，语气昏昏然地说道，“我好像醉了……”
“醉了？我可不信，不再喝光这一壶你今天就别想回去。”说着，卢公子坐在了年轻人的身边。
察觉到年轻人眼底那未散的悲意，卢公子暗暗在桌下拉了拉年轻人的衣袖。
“来，喝，如此良宵，岂能辜负。你要辜负啊，还得问问这些姐姐们答应不答应哪。”卢公子大笑着劝酒，又招呼周围那些莺莺燕燕。
举起酒杯，年轻人笑得豪放，喝得高兴了，他站起来挥着广袖跳起舞来，仿佛不知今夕何夕。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此时年轻人的内心是锥心刺骨的悲痛。
年轻人无限凄苦地暗想我的子悠，已经不在了。
这个年轻人，正是化名杨公子的天晟国五皇子——李旭。
今天，李旭是来谢雁楼喝酒，同时，也是和卢公子卢俊保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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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崇安帝，叶氏俯身行礼。待殿内诸人都见礼毕，叶氏微笑着说道，“臣心里牵挂圣上，便来看看。圣上还未安歇。”
崇安帝伸出手去，握住叶慧妃的手，让她近前坐，说道，“有点事，现在也还不想歇息。”
叶慧妃温柔地靠近崇安帝，柔声道，“臣愿为圣上分忧。”
崇安帝笑了，拍了拍叶慧妃的手，说道，“我怎么能让爱妃添忧呢。”
叶慧妃又道，“圣上此时未眠，臣这里有一道可以助眠的羹品，想请圣上品尝。”
崇安帝一听笑道，“好啊，此时正感觉有些饥饿呢。”
尚宫送上甜羹，叶慧妃说道，“此羹是御膳房新制的，加了具有安神助眠之效的果仁，臣请圣上品尝。”
崇安帝听了道，“甚好。爱妃，你也一起尝尝吧。”
叶慧妃微笑道，“臣谢圣上。”
见崇安帝和叶慧妃一起品尝甜羹，一旁服侍的成思近前一步，说道，“大家，和慧妃娘娘这么空坐着品羹，怪无趣的。近日宫中乐班新排了一只曲子，大家，可要听听。”
崇安帝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哦，那倒要听听。”
叶慧妃笑了，“那臣可沾圣上的光了。”
崇安帝道，“传来，一起听听新曲儿。”
小宦官下去传旨，不多时宫中乐班的掌班就带着女乐们到了。五名女乐各持琵琶、箜篌、笛子和笙，款款奏响，悠扬悦耳的乐声在殿内响起。
这支新曲子听来，让人仿佛置身高山流水之间，沐浴阳光微风，见绿草如茵鲜花盛开，不由令人有心旷神怡之感。崇安帝边听边点头，双目半闭，脸上露出欣赏和喜欢的表情。
叶慧妃在旁边笑得很温柔，眼神一直专注在崇安帝身上。
成思侍立一旁，目光扫到叶慧妃，眼底里流露出的是警惕的眼神。
崇安七年，皇后关氏薨逝，此后崇安帝便一直没有再立后。虽然朝野上下请求立后的呼声不断，但崇安帝一直在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拖，什么北边战乱四起，什么东边战事未平，什么仍然思念先皇后，什么国库空虚不宜操办，甚至连江南水患这样的事情都拿出来当理由。
其实，崇安帝是不想立后，究其原因，还是忌讳外戚。
不仅是他，之前的延兴、泓庆等帝亦是如此。
天晟皇朝，皇后和妃嫔的人选从来都不是高门望族或是高官显贵家的女子，反而是书香门地，中等人家的女子比较容易中选，泓庆帝的崔皇后，延兴帝的刘皇后和崇安帝的关皇后，皆是如此。
不仅这样，对后宫女子的册封晋升也非常谨慎、慎重，轻易不会封给更高的品阶，就算生下皇子，往往也只是才人之位。
这么做，就是不让妃嫔们成为其母家权势扩张的助力。
天晟皇朝，后宫按仪制该有一后，四妃，六嫔，九婕妤，余者美人才人采女等则无定数。崇安帝的后宫，妃位仅有一人，叶慧妃，嫔位亦仅有一人，宋昭媛，就算是三皇子的生母王氏也只是三品婕妤。后宫众人都猜测恐怕要等到新帝登基时，才会封王氏为二品嫔位。
天晟国有两个叶氏，皆是大族，一为江陵叶氏，一为杭州叶氏。这两个叶氏只是姓字相同，两宗之间并无关系。
杭州叶氏世代经商，历代累积下来，拥有大小商号、银楼、当铺和生产作坊，陆路上有商队，海路上有船队，还经营镖局，真正是货通南北，和天晟周边诸国皆有生意往来，叶氏的银号更是极有信誉的老字号，在北莽、北燕、东平等诸国都有分号。
杭州叶家和临东国栖燕城的沈家，是天下百姓们公认的两个最富有的大商家。
慧妃叶氏，出身江陵叶家，其父是叶老侯爷。
叶老侯爷历经两朝，为官三十余年，有许多门生党羽。原本以叶氏的出身，她不会被李氏皇朝所选择，就算是亲王郡王都不会选她为妻。
结果，叶老侯爷费了心力，把这个唯一的女儿，送进了当时还是四皇子的崇安帝的府里当侍妾。
毫无疑问侯爷之女当侍妾是受了委屈的，然而叶老侯爷眼光长远，他看好的四皇子先是成为太子，后登基成为新帝。
那时的四皇子纳叶氏为妾，一是因为叶老侯爷膝下无子，唯有一个女儿，一是因为叶氏的美貌。
叶慧妃现在已经不是青春年少，却仍然是青阳学宫所评的惊鸿榜的第七位，是天下排名第七的美人。
叶氏生得娥眉弯弯，杏脸桃腮，丹唇一点，在江南女子的温婉柔情之外，又多了一份明艳之美，雍容华贵仪态万方。后宫诸人皆说，叶慧妃即便淡妆，亦是艳色夺人。
叶氏从在皇子府里当侍妾开始，便对崇安帝小心服侍，恭顺有加，崇安帝也一直很宠爱她。此后崇安帝登基，封叶氏为五品才人。由于出身背景，大家都觉得这是叶氏能到的最高位了。
在崇安帝身边多年，叶氏一直没有诞育子嗣。
此后，崇安帝的皇后关氏薨逝，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一直受宠的叶氏，猜测她会不会成为新的后宫之主。结果并没有，叶氏仍然只是个才人。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就在关皇后薨逝一年之后，叶老侯爷病故了。
叶老侯爷膝下只有一个亲女，就是叶氏，他没有亲生儿子，只有一些同族的子侄辈等。整个江陵叶氏虽然家族庞大，但真正支撑起这棵大树的是叶老侯爷，他的死，有如擎天之柱一夕倒塌，江陵叶家立刻就显出颓败之势。
这之后，叶氏被封为二品充仪，此后再一年，被封为慧妃，位居四妃的次席，成为崇安帝的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女性，代行皇后之职，管理后宫事务。
自崇安帝往上起，天晟皇朝的几位皇帝皆爱美色，三年一选秀，宫中佳丽如云，如百花齐聚，万紫千红。叶氏自进皇子府起便恩宠不断，在后宫屹立不倒，从侍妾、才人而至皇妃，她在崇安帝身边多年，二人之间还是有着多年相处的情份。
叶氏封妃，后宫里暗中传言说，这个妃位，是用老侯爷的命换来的。只有老侯爷死了，江陵叶家不再有外戚的威胁，叶氏才能在后宫出头，攀上更高位，老侯爷最终成全了女儿，也不枉当初将她送进皇子府。
然而崇安帝还是留了后手，一则叶氏无子，再则，四个妃位——德、慧、淑、娴，德妃为四妃之首，如果将来叶慧妃与她的家族有所勾连，就算不立皇后，崇安帝可以再封一位德妃，压制叶慧妃，再逐步削权，就可以阻止外戚做大。
千算万算，还是当今圣上最会谋算。
就在崇安帝和叶慧妃一同欣赏宫中乐伎们的演奏的时候，盛京城最大的酒楼——谢雁楼，二楼的一处房间里，一个年轻人此时正喝的半醉。
这年轻人生得一副好相貌，两道浓眉，五官英俊，深棕色的眼瞳让他看起来仿佛带着点憨气的幼犬，不笑时气质沉静，一笑起来，十分纯真可亲。
年轻人满面通红醉眼朦胧，半倚半靠在软垫上，呵呵呵地傻笑个不停，他身边围着十数名穿红着绿、年轻美貌的女子，打扇的打扇，递酒的递酒，还有人剥了水果送上，莺声呖呖，殷勤相劝，个个带着讨好的笑容。
不知何时，有位穿着白衫蓝裙的女子坐到了房间里的琴台上，轻舒玉手，抚琴助兴。
听到琴声，那正在喝酒的年轻人停下动作，望了过去。
白衫，蓝裙。
年轻人眯起朦胧的醉眼，一瞬间，眼前花团锦簇歌舞升平的影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身影，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
年轻人的表情渐渐变了。
这时，又有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引着几个年轻姑娘进来了，一群人边走边说笑。
“卢公子你可不能骗我们啊。”
“不能不能。”
“那卢公子，可说好了啊。”
“一定一定。”
说笑间这几个人走了过来，察觉到年轻人脸上异样的神情，那位卢公子飞快地瞥了一眼琴台那边，然后弯腰取起桌上的酒壶，在年轻人的眼前晃了晃。
“怎么不喝了？是嫌这酒不好吗？”
听到这一声，刚才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年轻人脑中陡然清醒，脸上浮起带着醉意的憨笑，眼神恢复了刚才的朦胧，语气昏昏然地说道，“我好像醉了……”
“醉了？我可不信，不再喝光这一壶你今天就别想回去。”说着，卢公子坐在了年轻人的身边。
察觉到年轻人眼底那未散的悲意，卢公子暗暗在桌下拉了拉年轻人的衣袖。
“来，喝，如此良宵，岂能辜负。你要辜负啊，还得问问这些姐姐们答应不答应哪。”卢公子大笑着劝酒，又招呼周围那些莺莺燕燕。
举起酒杯，年轻人笑得豪放，喝得高兴了，他站起来挥着广袖跳起舞来，仿佛不知今夕何夕。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此时年轻人的内心是锥心刺骨的悲痛。
年轻人无限凄苦地暗想我的子悠，已经不在了。
这个年轻人，正是化名杨公子的天晟国五皇子——李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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