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祈县29
捕快和衙役们把人押走，大街上恢复了之前的车水马龙。
刚才围观了一切的人们开始热情又津津有味的谈论起来。陆捕头大显神威，当街抓捕强盗、单手拦惊马的事，迅速传遍了整座县城，成为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祈县人们的重要谈资。
那五个强盗被押上县衙大堂，刘县令升堂问案，几个人犯没怎么狡辩就都招供了。
这一伙五人原本是贼，在隔壁晏州地界内出没，先探路，后撬门撬窗偷盗，已经犯下好几起官司。此后，这伙人在流窜的路上抢了一个贩运丝绸的商队，打伤了三人，将一个商人推进了河里。
这伙人抢了丝绸，运至外县发卖，得了六十余两银子，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那个被他们推进河里的商人不会水，淹死了。犯下人命案，这伙强盗被晏州官府悬赏通缉。
六十余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这年月，一个店铺掌柜的，一年的工钱也就是六两银子左右，一个捕快的年俸也是六两，一两银子就足够一个上有老下有小，七、八口人的人家两个月的柴米钱。
得了这六十余两银子，这五个人准备逃到外地去安心享用，他们一路南下走到祈县，发现本地是个热闹商埠，又动了心思，想在祈县重操旧业，再多捞一票，然后往南走，最后去江南道逍遥。
这伙人假扮旅人，藏身客栈，暗中在街上打探，结果被他们探知，城中有个商人急需银钱周转，将家里一副镶宝石的金头面当了三十两银子，头面首饰就存放在当铺里。于是这伙人计划去偷盗当铺里的金首饰，再逃离本地。
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强盗在街上跟陆星打了个照面而终结。
在供词上画过押，五个强盗被收监。刘县令命主簿写好公文，派差役快马送往晏州府衙。等到得了晏州府衙回复的公文，就可以安排将这五名强盗押送过去。
办完公事，刘县令来到县衙后堂休息，陆星正跟几个衙役们在说话，他见刘县令从正堂下来了，便使眼色让那几个人先散了。
刘县令拉着陆星左看右看，关心道，“六爷，你没事吧，没受伤吧。”这时的刘县令就像是个关心孩子的长辈。
陆星拍了拍胸口，“我没事。”
刘县令道，“那就好。我已经听几个小吏们说啦，可是吓了我一大跳。”
陆星让刘县令放心，“我没事的。”
这二人共事已有三年，互相了解、信任，此时陆星也不与刘县令客套，他直接笑嘻嘻地问道，“这伙强盗身上的悬赏金，可不可以先赏给我。”
刘县令道，“这伙贼人没有在祈县犯下案子，须得了晏州府衙回复的公文，才好了结此案。”
陆星不满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光是往来文书的时间恐怕就得二十日了。”
刘县令安抚道，“六爷，人犯已经供认无误，晏州府衙那边只需审明便可依律处置，完结此案，不会耽搁很久。”
陆星道，“可是我这面之前就已经答应下了，等抓到人犯之后请大家喝酒。同僚们好久都没有一块喝酒了。再说，前一阵子街面上很太平，也没逮几个有油水的。”
刘县令听了说道，“六爷啊，你这孩子，得着赏银，也该存点钱了。”
这话说到陆星的心里去了，他确实也开始有这个想法了。以前的时候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反正住在县衙门里，即便没钱时也有地方吃饭。
现如今，陆星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
陆星点头道，“我知道。”接着他扯住刘县令的衣袖，孩子气地摇晃着，嘻笑道，“哎呀，刘县令你就先把赏银支给我嘛，反正将来也是给我的，就先支给我呗。”这时的陆星，完全就是个在向长辈撒娇的大孩子。
刘县令在陆星面前一向心软，他心里疼惜这个吃过苦的孤儿，也欣赏陆星的能力，更信任陆星，便应承道，“好，好，便支给你。你去找傅文书，照着榜文上的赏金数目点算便是了。”
陆星顿时快活起来，笑道，“谢谢刘县令。”然后他又说道，“喝酒我就不叫你了，你家夫人肯定不让。我买一坛好酒送去你家，夫人一向爱吃张家饼铺的豆沙酥饼，买一匣送去，是我孝敬夫人的，答谢夫人之前给我做的靴子。”
刘县令听着，点头，伸手摸了摸陆星的头，“你这孩子。”
陆星乐滋滋地告辞出来，跑到院子里，几个捕快和衙役们正在院中等他，陆星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众人都快活地笑了起来。
当晚，拿到赏银的陆星就照之前对伙伴们的承诺，在酒楼摆酒请客，县衙里的捕快、衙役们，还有百户长和巡丁，以及守城司的一些军士，凡是参与过之前强盗案的，或是协助过、帮过忙的人们都被陆星请了来，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二楼一半的桌子。
酒楼掌柜的让小伙计摆开屏风，把陆星他们坐的这半边隔开，方便这些衙役军士们说话聊天。七·八·中·文
陆星一一向这些每天一起办差和时常给予协助的同僚们敬酒，大家一块开心地吃吃喝喝，十分快活。
“还是咱们六爷厉害！”
“六爷出马，那起贼人就没跑儿了。”
“六爷真是神力啊，神力，把那个范老五都给吓跪下了。”
“六爷威武！”
“说起来啊，那家当铺倒是逃过了一劫，也算幸运。”
“得亏咱们六爷提前认出了范老五的长相。”
有人说道，“也是那起贼人贪心。已经抢得货物卖了银子，还想在祈县这里捞一票。”
有人挥着筷子说道，“这贼啊，就是死在贪心上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不，没吞下吧，倒把自己吞进去了。”
“活该，他们之前可是害了一个人的性命。”
“对，活该！”
众人说着之前陆星面对强盗时的胆色，勇猛的行为，单手拦惊马的能力，又说到那个无辜被推落马下受伤的外地商人。
“那人没事儿吧？”
“跌着了，人没事，幸好。说是再将养两日便好了，可以继续启程上路。”
菜一碟又一碟端上来，酒一坛又一坛地被打开，众人一起吃着喝着，话题从最近县里的案子，又聊到最近城里和周围几个村子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聊到开心处，笑声四起，连楼下的客人都能听到楼上的笑闹声。
陆星被人敬了好多杯酒，他善饮，酒量很好，脸都没红一下。
这顿酒喝得酣畅淋漓，酒足饭饱之后，有人提议一起去县城里的花街上找个楼听小曲儿，这个话头一起，立刻有人响应，有人撺掇陆星同去，“六爷，一起来吧。”
“对啊六爷，你不是最爱听小曲儿么。”
陆星喜欢听说书，听唱曲儿，喜欢辛辣食物，也爱看漂亮的人，这是这些共事的同僚们都知道的事。
听着几个巡丁和守城军们起哄，要拉陆星一起去听小曲儿，一旁坐着的米三挤眉弄眼地冲着众人道，“哎，我说，别瞎拉扯啊。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咱们六爷啊，不爱去花街听小曲儿了。”
有人惊讶，“什么！六爷几时改了脾性？”
有人奇怪道，“不去花街，那去哪儿听曲儿？”
有人诧异，“咦，不去听小曲儿，是想去书馆里听说书吗？”
小米笑着高声道，“现在啊，六爷爱去杨柳巷了。”
知道内情的几个捕快都快活地哄笑起来，有人跳起来去敲小米的头，假意道，“快别瞎说，六爷去杨柳巷可不是听曲儿去的。”
不了解内情的人们纷纷询问，“哎，杨柳巷不就是那个背静的住家巷子，那儿有什么？”
“什么？杨柳巷子里有人唱曲儿？”
“有漂亮的小娘子？”
一个已经喝的半醉了的军士大着舌头道，“有漂亮的小寡妇？”
陆星一听恼了，过去照着那军士的脑袋就是一个栗凿，打得那人捂住脑袋，“哎哟，六爷，饶命啊。”
陆星瞪眼怒道，“什么小寡妇。我看是你这汉子成天惦记着隔壁的寡妇，好不要脸，还敢说我！爷怎么会跟你一样！”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有人问，“那去杨柳巷子做什么，那巷子连口井都没有，吃水都还要上外头挑去。”
小米神神秘秘地道，“那巷子里新搬进了一个人嘛。”
陆星转身扑向小米，胳臂绕过小米的脖子向后勒住，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道，“再胡说，揍你啊。”
小米唔唔地求饶，被放开后连声说道，“爷，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众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小米的话给勾起来了，都要问个明白。有个衙役便说了，是个外乡人，千里迢迢，来本县寻亲未遇，租了杨柳巷的房子住了下来。
有军士忙问，“是个美人？”
小米摇头，“什么啊，跟美色半点边儿都不沾，相貌平平，眼睛上还有个疤，破了相的，对了，还是个男的。”
独身行了千里路来寻人，肯定是个男的，大家都不会误以为是女子。
小米告诉众人，“爷之前以为那人是马匪的暗哨，摸进祈县来探路的。不过现在看来那人无事，就是个普通百姓。”
听了小米的讲述，一旁的一个军士伸手在小米后脑上扇了一下，“哎，咱们哥们儿还当是怎么回事呢，闹了半天就是爷去查那人的底。亏你还说得神神秘秘。刚才一听你那么说，咱们哥们儿还只当是六爷看中了一个相好儿的呢！”
小米被扇得“哎哟”一声，捂住脑袋，瞪眼说道，“我们开头也误会了啊，爷天天往杨柳巷子里跑，我也以为是爷找到了个相好的呢。之前爷还叫我去他家来着，我还以为是爷叫我帮着相看相看。”
小米这么一说，众人又起哄地大笑了起来。
有人大声道，“哎哟我说小米，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自己都没个媳妇儿的人，就敢做起给别人保媒拉纤的事儿来啦。”
陆星这时脸涨红了，大声喝道，“什么相好的！没有的事！你们不要瞎七八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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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余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这年月，一个店铺掌柜的，一年的工钱也就是六两银子左右，一个捕快的年俸也是六两，一两银子就足够一个上有老下有小，七、八口人的人家两个月的柴米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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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令拉着陆星左看右看，关心道，“六爷，你没事吧，没受伤吧。”这时的刘县令就像是个关心孩子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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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令道，“那就好。我已经听几个小吏们说啦，可是吓了我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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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令安抚道，“六爷，人犯已经供认无误，晏州府衙那边只需审明便可依律处置，完结此案，不会耽搁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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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掌柜的让小伙计摆开屏风，把陆星他们坐的这半边隔开，方便这些衙役军士们说话聊天。七·八·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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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出马，那起贼人就没跑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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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啊，那家当铺倒是逃过了一劫，也算幸运。”
“得亏咱们六爷提前认出了范老五的长相。”
有人说道，“也是那起贼人贪心。已经抢得货物卖了银子，还想在祈县这里捞一票。”
有人挥着筷子说道，“这贼啊，就是死在贪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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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活该！”
众人说着之前陆星面对强盗时的胆色，勇猛的行为，单手拦惊马的能力，又说到那个无辜被推落马下受伤的外地商人。
“那人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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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一碟又一碟端上来，酒一坛又一坛地被打开，众人一起吃着喝着，话题从最近县里的案子，又聊到最近城里和周围几个村子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聊到开心处，笑声四起，连楼下的客人都能听到楼上的笑闹声。
陆星被人敬了好多杯酒，他善饮，酒量很好，脸都没红一下。
这顿酒喝得酣畅淋漓，酒足饭饱之后，有人提议一起去县城里的花街上找个楼听小曲儿，这个话头一起，立刻有人响应，有人撺掇陆星同去，“六爷，一起来吧。”
“对啊六爷，你不是最爱听小曲儿么。”
陆星喜欢听说书，听唱曲儿，喜欢辛辣食物，也爱看漂亮的人，这是这些共事的同僚们都知道的事。
听着几个巡丁和守城军们起哄，要拉陆星一起去听小曲儿，一旁坐着的米三挤眉弄眼地冲着众人道，“哎，我说，别瞎拉扯啊。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咱们六爷啊，不爱去花街听小曲儿了。”
有人惊讶，“什么！六爷几时改了脾性？”
有人奇怪道，“不去花街，那去哪儿听曲儿？”
有人诧异，“咦，不去听小曲儿，是想去书馆里听说书吗？”
小米笑着高声道，“现在啊，六爷爱去杨柳巷了。”
知道内情的几个捕快都快活地哄笑起来，有人跳起来去敲小米的头，假意道，“快别瞎说，六爷去杨柳巷可不是听曲儿去的。”
不了解内情的人们纷纷询问，“哎，杨柳巷不就是那个背静的住家巷子，那儿有什么？”
“什么？杨柳巷子里有人唱曲儿？”
“有漂亮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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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一听恼了，过去照着那军士的脑袋就是一个栗凿，打得那人捂住脑袋，“哎哟，六爷，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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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转身扑向小米，胳臂绕过小米的脖子向后勒住，手捂住了他的嘴，说道，“再胡说，揍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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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小米的话给勾起来了，都要问个明白。有个衙役便说了，是个外乡人，千里迢迢，来本县寻亲未遇，租了杨柳巷的房子住了下来。
有军士忙问，“是个美人？”
小米摇头，“什么啊，跟美色半点边儿都不沾，相貌平平，眼睛上还有个疤，破了相的，对了，还是个男的。”
独身行了千里路来寻人，肯定是个男的，大家都不会误以为是女子。
小米告诉众人，“爷之前以为那人是马匪的暗哨，摸进祈县来探路的。不过现在看来那人无事，就是个普通百姓。”
听了小米的讲述，一旁的一个军士伸手在小米后脑上扇了一下，“哎，咱们哥们儿还当是怎么回事呢，闹了半天就是爷去查那人的底。亏你还说得神神秘秘。刚才一听你那么说，咱们哥们儿还只当是六爷看中了一个相好儿的呢！”
小米被扇得“哎哟”一声，捂住脑袋，瞪眼说道，“我们开头也误会了啊，爷天天往杨柳巷子里跑，我也以为是爷找到了个相好的呢。之前爷还叫我去他家来着，我还以为是爷叫我帮着相看相看。”
小米这么一说，众人又起哄地大笑了起来。
有人大声道，“哎哟我说小米，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自己都没个媳妇儿的人，就敢做起给别人保媒拉纤的事儿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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